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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酒肉穿肠是佛子 灵气灌地为坤母

这么美好的生活,捉影奶奶还是跟随捕风爷爷走了,这并不是她离不开捕风爷爷,也不是她热爱写作,而是——她想念唐僧粑粑了!如果不是面前有个唐僧的孩子,她肚中的馋虫也不会涌动得如此疯狂!可是这个孩子看着是唐僧子,偏偏不拉唐僧屎!准确地说,他不拉屎!捉影奶奶当初说喂他吃了食,他就有了屎这一自然法则在小唐人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小唐人是吃什么拉什么。

捉影奶奶吃了三次大活鱼,两次囫囵鼠之后,怒吼:我要吃稀的!

星罗倍感委屈,恶狠狠地给小唐人灌了一大碗粟米糊糊,大吼:你倒是给我拉屎呀!拉呀!

噗!

星罗喜极而泣,连忙用羊脂玉碗在屁股下接着,那黄色的糊糊在碗里荡漾,像极了屎。星罗飞奔献给捉影奶奶,指望得个赞扬呢,这毕竟也是救他三命的恩人,虽然他也背上三年之内修出两条尾巴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这个恩人还是值得感谢的。

捉影奶奶闻见时已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轻轻地喝了一口,悠悠地道:原味的……

星罗高兴地嗯了一声。

捉影奶奶说:这是屎啊还是米糊啊?

是……是什么还没从星罗口中说出来,一碗黄汤就盖在了星罗脸上。星罗急得捋毛,大哭:这是屎啊!这是屎啊!

当那屎流到嘴角,不经意地舔了舔,真甜……真香……这是米糊啊!

捕风爷爷戴着花不花了镜在背后写西游扫妖记的稿子,忽然道:你也别为难星罗了,那孩子是真正的酒肉穿肠过啊!

妖王听到此,低头看着小唐人,众妖也向他看去。凡是天下之物,只要有生命者,无不需要吃喝拉撒睡。即便是草木也要吸收养分。那些修行者都要经过成年累月辛苦修行才能脱离五谷,但仍要餐风饮露,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更时不时吃点灵果丹药。

这小唐人正处于人生中最快成长的阶段,最需要营养,怎地竟到了辟谷的程度!妖王和众妖都不竟骇然。妖王更是想起小唐人第一次出现时肚子里便净如水晶,看来果然是生下来便没吃过东西的。

小猫们见大家都感兴趣,又争相说起他从来没睡过觉。

种种奇异之处,一时也难以探究。妖王放下小唐人,由小妖们带去玩闹,将各妖族掌门召集到一起,吩咐他们带领各妖族潜心修行,闭关三年。平时都是地养妖,妖王却要大家妖养地,用那灵气维护各自范围内的生灵,无论动植物,在三年大雪之中使得他们得以绵延,这才算保住了迎阳山,保住了妖。

这种护卫家园,有益根本的事,众掌门自然无异议,都领命回去。小妖们约定了排班分日子去猫洞看望小唐人,对于闭关三年之事倒也没十分排斥,仿佛一个小唐人就化去这三年雪了!

众妖散去,只留下一片支离破碎的雪地,一个雪坑里一个血迹斑斑的肉饼缓缓地爬起来,向天狂呼:我要杀……被妖王一个静字停在空中的冰雪受震动陡然下落,加之后来下落积在半空的雪,如一场雪崩,瞬间又把支离破碎的山顶粉饰得一片太平。

光阴迅速,倏忽三年。对于大妖们来说,这是保卫家园的三年,对于小妖们来说,这是陪伴小唐人的三年。三年之中,第一次听到滚滚春雷,众妖心中也犹如春雷擂响,争先恐后倾巢而出。

大地仍然一片寂静,雪已停,显得更为寂静。西梁雪白,几与天边的云层连在一起。小妖们又愁苦了,这雪化去还不知几年呢!

轰隆隆!这一阵却不是天上雷响,而是地底潮涌。妖王率领众大妖喷发妖气,灌入地底。轰隆隆、哗啦啦,犹如雪山崩塌。十面山一齐用功,都想到了这个用气化雪的方法。他们已经等不及那太阳来慢慢化去这与天高的白雪了。

小妖们站到高处欢呼乱跳,十面山转瞬洪水滚滚,淹到半山腰。只是那大江底部涡出一个圈,里面是仍然一片雪白的女儿国,倒是十分奇异的景象。十面山妖联合发力形成这样一场洪水是子母河的百倍深百倍宽,却被那结冰的子母河挡绝在外,众妖也不禁啧啧赞叹。

既然不能水淹女儿国,这洪水在十面山一个斡旋,在妖气引领下,咆哮着向十面山外奔腾而去,仿佛一头头跳跃的猛兽。十面山外有多少土地人家遭受了这场灭顶之灾,做了水鬼也就不管了,反正十面山一脚蹬开棉被,又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本来面目倒像是矮了许多,小了许多呢!众妖都是一阵愣神,然后欣慰地吁了一口气,他们几乎不认得自己的家园了!但是,天灾又如何?他们可以改天!

小兽们探头探脑,见了这些守护自己的朋友们,欣悦地蹦出来,满山乱跑。小鸟们从洞里睡眼惺忪地钻出来,本能地振翅飞向林中,在枯枝间一展歌喉。草木却要迟钝些,但也能听到地底萌芽的声音。不出半月,便将满山绿遍,林木参天,繁花铺地。

很快八大妖王派遣使者过来。小妖们欢喜舞跳,引使者去见大王。妖王却是满面阴云,接待那八个使者。

那八个使者说是三年不通音讯,代各家大王致礼,说罢东张西望疑疑惑惑地退去。众妖见他来致礼又不见有礼,倒像是做贼的,不由得莫名其妙,妖王看起来却了然于心,只不言语。

使者刚刚离山,猫族就背了小唐人来。猫族是每年出洞最早的,今年却警醒,带着小唐人在洞里躲了洪水,又听说有他山使者来,怕他们抢了这宝贝唐僧肉去,因此直待打听使者离山远了,才带着小唐人出来。

他们来得十分紧急。小唐人却是浑不在意,坐在耳其背上,又是喵喵喵又是驾驾驾,是把猫当马来骑了。

大家听见这孩子欢快响亮的声音便都转头望着,一时来到跟前,不由得目瞪口呆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那猫背上喵喵喵驾驾驾的还是一个婴儿!跟三年前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一点也没长!

耳其急刹在妖王面前,小唐人自个儿一抬胖乎乎的小腿,跳了下来,那架势倒像一个骑士。只是他一跳下来,就腿一弯扑倒在地。大家不禁哈哈大笑。紧跟在旁边的耳梵连忙心疼地扶起他,耳其却从趴在地上的一只猫瞬间化成人形立起来,气得直揍小唐人的屁股:练习了多少遍,你怎么就不能像点样呢?

大家又笑得前仰后合。耳其这才站直了,一只毛色乌黑油亮,嘴上却生着一团金黄色如蒲公英般胡须的绒鼠从他脖领子钻出来,溜上耳其的肩膀,朝小唐人准准地撒了泡尿,大家又一阵大笑。

小唐人屁股挨揍既不痛不痒,头上流尿也毫不在意,笑眯眯地转来转去,长长的弯弯的睫毛上还串着亮晶晶的尿呢,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大家。

大家这会儿都幻化人形,相似的面貌,多彩的衣裳似乎令他颇为迷茫。耳其一身金丝绸衣,红色灯笼裤,一头银发用一个金箍高高束起,银色刘海下隐隐露出额角上一个红色的梅花印,据说是小时候母亲一巴掌盖上的,除了这点他自认的瑕疵外,真是年少英俊,在一众小妖中也算出色。此时见小唐人转身就不认得自己,忍不住抬脚去勾他衣服,“喂!小唐人!看这里!”

小唐人一看着他,耳其就刷地显出原身。小唐人哈哈大笑,如同见到老朋友,扑上去抱着虎纹猫揉搓了一顿。那绒鼠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又跳到他光头上坐着撒了泡尿。

大家哈哈大笑,却又如绒鼠般心怀嫉妒,纷纷叫着小唐人,争先恐后显出原身。

耳梵的目光追随着小唐人,过了一会儿才转身向妖王秉道:大王!我们教会了小唐人说话,也勉强能走。就是……就是,他长不大!

耳梵三四尺身材,亦是一头银发,用一副鱼骨爪在脑后,两边额角各有一朵梅花印,右边的是那当哥哥的说双胞胎不能不一样一巴掌烙上的,左边的是哥哥说怕别人把双胞胎认错了盖上的。他与耳其面貌十分相像,却是一身黑衣劲装,小小年纪已透露出一股冷静肃杀的气质。但他这时说起小唐人来,白净的脸都急红了,仿佛小唐人不长倒是他的责任。

小妖们经常去猫洞,原是知道小唐人不长的。这会儿一边逗他玩儿,一边看着妖王。

妖王第一眼见时也十分惊奇。妖的寿命长,又有驻颜之术,几年甚至千百年外貌不变甚或变小也不觉得稀奇,但却从没有在婴儿时期停止生长之事,尤其是小唐人不是妖,而是人类,应该长得更快才是。不过这会儿妖王却已经想明白,道:他不吃不喝,还能怎么长?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这也有理,耳梵垂头叹了一口气,又结结巴巴地说:还有一件事要请教大王!小唐人……他……他是男还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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