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缓缓将纸伞打开,寒离也将孤行从剑鞘中抽出,比试的火花一触即发。
“您不用看在卑职的面子上故意放水,卑职既然选择了纸伞必定有卑职的道理。”言墨像是在雨天里一样,打着纸伞,对六皇子说着。
“那我就来看看你能将一个破纸伞改成什么模样!”说完,随即挥剑而来。
刀和剑的用法是不同的,刀是用来砍的,而剑是用来刺的;刀要求钝,但是可以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剑则是要求利,要求可以将使用者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也就是说,一旦将敌人的剑的速度和锋利击溃,敌人在你的面前便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了,当然,防止别人背后插你一刀的例外。
言墨并没有移动,只是将伞缓缓放下,挡在自己的身体前面。
铛——
在纸伞的表面擦起了火花,若这真是纸质的,恐怕如今已经是尸骨无存了!不过,这是铁制的,所以看起来言墨和六皇子不分上下。
“看起来你把它当成了盾,但是盾在军队中的作用并不大,要知道这玩意并不容易移动,可以说是灵活性不高的废铁!真不知道你将它改成这个样子又能如何。”六皇子的口气似乎不是很善,还有一点失望的样子。
“您应该也感觉到了它很重,不过您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只会改成这幅模样么?”其实言墨知道,当时看到她制作的人是寒离的人,不过寒离的人只知道言墨把铁片一片一片地凑成了现在这个伞面盾的模样,却不知道这其实是可以打开的,至于里面的箭和剑与匕首,很明显,他们还不太清楚,估计他们以为言墨只是将伞柄换成了铁质的罢了。
“不过就是一堆烂铁。”
“六皇子殿下,别忘了您的孤行也是铁啊。”
闻一多曾经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事实上,任何事物皆是这般,你觉得废物的东西,其实从另一个层面说,它是天才;有的虽说是非常有名气的好东西,可是在某些时候说不定还比不上破纸烂铁。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句谚语的原因。
寒离没有吭声,只是又拔剑破空而来。
言墨突然旋转而上,寒离只好用剑锁定目标,飞剑而出,自己踏地追剑而上。就在剑离手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言墨抽出伞柄,将伞面的飞刀转出然后朝孤行的方向扔去。
砰砰砰砰——噗——咔——
孤行和伞面连撞四下,擦出了黄色光的火花,随即孤行偏离了预行的轨道,受到伞面刀刃的冲撞快速地坠落插在了地上,几乎同时,伞面刀刃又回到了言墨的头顶,言墨拿出伞柄将伞恢复成原状。
寒离已经冲到了眼前,虽然没有武器,但是近身搏击在男女生之间本就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寒离还不知道对手是女生所以不会放水的情况下。
一般说来,远战是箭,中战是刀和剑,偶尔会有矛一类的,近身除了搏击之外就是盾和匕首,而盾的使用时比较耗时的,除非你能准确提前判断对手行动,否则难以取胜。所以,言墨决定使用匕首。
寒离突然感到一股寒气,大概是多年对于危险的直觉。虽然未曾上过战场,但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并不差;他适时地仰头,身体向孤行的方向坠去。匕首的刀锋恰好从他的鼻尖那个平面划过,真是相当惊险。
眼看寒离下一秒就能抓到孤行了,突然一把匕首突然飞来,猛地撞击在孤行剑的中央,一瞬间,孤行就被匕首的大力冲飞,滑向了洞穴的深处。
寒离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地上,随后,言墨也缓缓落地了。
“看样子是我小瞧了这把伞了。”
“是的,殿下,不过卑职觉得现在卑职应该去取回卑职的匕首了。殿下也是要取回自己的‘孤行’的吧?”
“嗯。”
“对了,这个给您。”言墨将十字形的刀拔出了剑柄,“这个看似是刀,其实是剑,所以您可以放心用。因为这里面没有光,看不见什么的,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寒离好奇地拿着剑,随即皱眉问道:“那你用什么?这个伞面在这狭窄的通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途,伞柄的剑和匕首都没了,你又拿什么保护你自己?”
一瞬间,言墨突然觉得寒离其实也是个21世纪的地球人,因为以前的皇室贵胄不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吗?哪会考虑到属下的安危?
“无妨,卑职还有箭。”随即,言墨将伞架的木制机关打开;整个伞由于中心十字剑和匕首的空间没有实物填充,于是顺利地向中间靠拢,收缩成了弓,而伞尖突然打开,出现了三支利箭。
“整把伞都改装成了武器?”寒离真的惊讶了。
“是的,不过原本是将这些箭当做信号箭来设计制作的。”
走进去不多久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在寒离和言墨都是习武之人,五感本就比别人强,这点路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不知不觉,他们似乎已经走了太长的路了,可是似乎还是没有走到尽头,至少,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剑和匕首。
“等等!”寒离叫住她,“你知道我们现在走的方向吗?”
“不知道。在您带卑职来的时候卑职的方向感就失效了。”
“我们进门所对的方向是南方,那么现在我们的方向该是什么方向呢?”寒离开始自言自语地琢磨起来。
“不错,瓦山的地界并不大,可是瓦山通向凤魏的却是黄沙而没有山。现在的我们走了那么久,想必已经走出了瓦山的地界,那么到底在哪里呢?”不要怪言墨后知后觉,没有人能时时刻刻知道所有的事情,尽管她接受过专门的培训,可毕竟只是个18岁的孩子。尤其是身边还有个14岁孩子的时候,就更不可能成熟到哪里去了。
言墨也开始喃喃自语,冷静下来回想自己走过的路。
刚进来面对的是南方,先往右手边走,就是西方;后来走的路凭感觉是弧形的,方向应该是往左弯的,可是应该没有90度,也就是勉强算是西南方向;再后来我们走的是s型的道路,中轴的方向继续略微偏左,也就是说在西南方但是更加偏向或者准确地说是逐渐往南方走……
“等等。”言墨突然出声。
“知道方向了?”
“不,不!”言墨拼命甩头,只可惜并没有人能看见。
“怎么了?”
“天知道我们转了多少个弯,可是我们的剑和匕首却没有见到!这不奇怪吗?按正常的情况,在我们第一次向右转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它们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我们是在向西走!”寒离出声,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在龙苍的地界啊!我们竟然在龙苍的地界!”
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们两个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一块。其实,这也是正常的,男生和女生的重点几乎不会重合。女生更加在乎安全的问题,而男生更加喜欢冒险。就比如接下来他们的选择:言墨希望回去查看些蛛丝马迹找到兵器即可,而寒离更加趋向于继续走下去,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出口。用言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可以死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但是决不允许自己死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当初为什么我们会选择往右走呢?而且是两个人都毫不犹豫地往右走,根本没理会左边那条路,为什么呢?”言墨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一分钟,两个人都在沉默。
“人,有人在不久前走过那里,从右边走的。”寒离突然说道。
“怎样察觉到的?”
“血迹,还有那种温度。”
“血迹?”
“我的夜视能力一直很强。在那堵墙上有些像撒上去的水一样的东西,如今看来应该是血。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的东西伤到了躲在那里的人,然后他们便按照原路返回治疗,而我们现在就是在那条路上!”言墨打断寒离的话颇觉不可思议,“然后,我们之所以没有见到我们的兵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我们的兵器插在了那些人的身上,他们也把它们带走了!”
“不错。”寒离没空追究她插话,只是说,“我们现在必须把我们的兵器追回来。”
“是的,你的孤行是是十大名剑之一,只要他们回去,就一定会被别人发现那是你的兵器,到时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重创了。”
“你这把剑和你的那把匕首相比,哪个更锋利?”
“这是同一铁种出来的兵器,可以说都是锋利无比的。若是你愿意真的来一场兵器的比拼,我的剑和匕首未必会输给你的孤行。”
“最怕的是那些人会把我的兵器交给无论。”
“无论?”
“就是龙苍的三皇子,被誉为龙苍战神,在这场战役中与我们凤魏对战的龙苍主将,被封为‘通王’。他的手中有排名第三的名剑——湿婆梵天。”
“湿婆梵天?那不是印度神话里的人物吗?”言墨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么孤行排名第几?”
“第五而已。”对于这件事,寒离似乎耿耿于怀。
“不过现在我们得开始追击了,不是吗?”言墨突然在暗处邪邪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