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假归乡的途中,言墨闲来无事,便只好倚着车窗昏昏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夜半时分,火车的卧铺车厢里已经安静得让言墨不好意思弄出一丁点声响。可是,这时言墨突然听见了有人走路的声音,一步一步,渐渐走近了。
“应该是有人要上厕所或者是列车员的照例巡查,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嘛。”言墨心想,“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生活才逐渐变得索然无味的吧?小时候没上幼儿园就要被逼着读书认字,读了幼儿园就要比成绩,读了小学除了考试就是上各类的兴趣班,读初中除了成绩就是补习补习,上了高中就直接被关在学校里埋头学习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学到那么久的。想当初我苦读十二年出来,可如今在大学只不过半年,就全部忘光了,这到底有什么用呢?”
在言墨冥思之际,一根,不准确的说是一只枯得如同树枝般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孩子。”老人轻轻呼唤,仿佛是在招灵一般。言墨心中有些害怕,但随即又淡然了:言墨啊言墨,活了那么久,纵使现在上帝想要召见你,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你不是早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局了吗?该知足的。
“你吓到了吗?”老人仍旧是轻轻地问着。这回言墨听出了老人的声音,是个男性,但是肯定不认识。
言墨并没有直接回答老人的话,而是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人起床甚至是发出一丁点儿声响,于是她壮着胆子轻声问:“您是在问我吗?”她回头望了望老人,可惜老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在这个原本就漆黑的夜晚,根本就是连衣服都看不清。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是来找她的。
她猜的不错,老人的确是来找她的。
“是的,孩子。”老人依旧是轻声的回答。随即又问道:“你似乎并不害怕这种情况,是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尚且能苟活于世已经不易,又何必奢求其它呢?”她有点自嘲的意味,嘴角勾了勾,但是车厢里更黑了,似乎是进了什么山洞,连最后一丝光线也没有了。
“是啊,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只是人生之中怎有可能真正了无挂碍啊!”老人似是有些无奈的语气让言墨心中蓦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说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在我的面前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是要暗示些什么吗?
“孩子,”老人打断她的思绪,“你相信轮回吗?”
“准确地说,相信。不仅仅是因为貌似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自己也希望自己是某人的轮回转世。不过,这种说法应当是佛教的人才会这么说的吧?您该不会是什么得道高僧吧?”言墨啧啧地发出声响,希望用声音安抚自己的心。
“确实会让人怀疑啊。不过,我并不是。”老人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一名芥行,正在寻找合适的接班人。”
“然后你就找到我了?”言墨口中虽是这么问,内心里却说着:什么就芥行了,那是什么玩意?要找接班人,像我这样的,街上还一抓一大把呢!其实言墨说的一点儿没错,她就是那种长相极为中国人的中国人,长相普通,算不得漂亮,反正就是那种一扔进人海中就再也不可能找出来的那种人。
“你觉得找到你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吗?你觉得自己所有东西都是一般,可是却被我们说成是芥行的接替者,所以对我有所怀疑?”老人问道。
既然他猜到了,那么她也无话可说,只好硬着头皮说:“确实如此。从小,我没学过舞蹈唱歌、琴棋书画,成绩永远不高不低,这种人怎么会如得了你们这些神秘人的眼?还是说我身上有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对你们来说确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言墨说完,不禁有些苦笑地摇摇头,都说小说里的女主是“金手指”,运气超好,可是女主都是温婉如水要么就是脾气泼辣,没有她这样的矛盾体的;再者说,女主一般不是学霸就是学渣,不然怎么能够找得到男主?
提起男主,言墨微微仰了仰头,暗自笑了一声。她从一开始就是奉行独身主义的人嘛,怎么可能会有“男主”出现呢?
“咳咳。”老人将言墨的注意力又转了回来,“孩子,芥行的接替者的候选并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准确地说,你本身就是芥行,只是尚未显现你的不同之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