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老天,为何要降下这等无妄之灾?”
西牛贺洲,天竺国凤仙郡,一个十岁的男童衣衫褴褛,一脸悲痛的指天长骂。在他怀里,一名同样穿着破破烂烂的妇人,刚刚咽气……
“弟子素衣,愿拜入天师门下,聆听大道真言,以匡扶天下正道为己任!”
东海,哀牢山,一个一脸稚气的少年,一步一跪攀上高山,神色恭敬跪拜在一座洞府门前。四周一片幽寂,有仙葩兰草,郁郁葱葱,无数祥禽瑞兽漫步。
然而,大山幽寂,厚重的石门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似乎洞中仙府的主人早已不在此地,驾祥禽周游四海,寻仙访友去了……
“杀!”
战场之上,一声喊杀声震天,一道白色身影,单人独骑。银色的锁子甲,映照着白马光亮的鬃毛,黑色长枪裹着一点红缨如同流火。
远方,是无穷无尽的大军,黑压压如同海啸一般,如同黑云接连天际,直到地平线的那一端……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乃是万古难见的修道奇才,不若拜在我门下,做我的衣钵传人可好?”
楼兰城中,一个红衣老道,一脸眉目慈祥,望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和颜悦色道。
“你能教我什么?”
稚嫩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火光,但却一闪而灭,更带着一种冷漠。
“我有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你想学什么?”
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老道却是望向一脸警惕的小叫花。
“你能教我杀天么?”
一个天真的话语,少年神色揶揄,却带着一种冰冷一种期待,而一旁的老道却豁然变色,只觉得一种没来由的惊悸瞬间穿透背脊……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传来,一道金色佛影,出现在了一个白衣男子近前,挡住了男子的去路。
“秃子,你敢管我?”
白衣男子封神如玉,手中一杆长枪,有霸绝天下之豪情,此时脸上却有些阴沉。
“阿弥陀佛,施主已入魔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贫僧岂能坐视不理?”
佛陀满目慈悲,漫天金花绽放,光雨纷飞。有檀香阵阵,沁人心脾,有道音隆隆,无边禅音大作。
“魔?魔是什么?我修七杀剑道,我就是魔!”
白衣男子一声狂笑,一双黑色瞳孔当中闪过一抹妖异的血色,一股强大气息呼啸而出……
“杀!哈哈……”
残破的古城当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踉跄,左手握着火把,右手拄着长枪。银色的盔甲早已破烂,白色斗篷染血,周围,一片断壁残桓,无数尸骸遍地。
“杀……”
他仰天长啸,双目当中散发着一种莫名野性,有悲怆,有不甘,有落寞。
“杀!”
他再次抬头,须发皆张,杀意凛冽如同寒风,呼啸八荒。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一阵阴冷的歌声忽而响起,幽寂而残破的城门,忽然洞开,有无边黑影伴随着杀气冲杀而来……
“你是?”
青丘山蝴蝶谷,山谷中心院落之前,一只玉手轻轻的拉开了柴扉,露出背后一张好奇的素脸。
“一个迷途的旅人。”
青衣怔怔的望着那一张似曾相识的俏脸,没来由的只觉得一阵惊艳,甚至是,比无数次在梦里梦见时候还要惊艳,还要真实。恍惚间,有一道人影,从脑海深处渐渐走来,渐渐的,与眼前之人重合起来,清丽若仙。
“咯咯!”
闻得青衣之言,见得对方那种呆若木鸡的神色,那少女却是嫣然掩嘴。两颊上刹那间却似乎绽开了无数的桃花,带着不尽的娇羞与明艳。
似乎是亲眼目睹了空谷幽兰初绽的那一瞬间,在无数朝霞的掩映之下,那般美不胜收的景色,令得青衣心头一颤。
轰!
终是,那些被封禁的回忆,终是如同山洪一般爆发开来,那一个个零碎的画面霍尔连贯起来,似乎穿越了无数纪元断层再现。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青衣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痛得让人窒息。眼前的画面模糊了,因为青衣落泪了,亿万年来,曾跨越无数纪元,如同金子一般的道心在这一刻动摇了,几乎出现裂痕。
“没了你,我要来这成道何用?没有你,我纵使永世长存也是孤独。”
喃喃低语,青衣眼角淌落两行清泪,就这般痴痴的看着那门前的少女。
“你是?”
少女眼中微微疑惑,一双明眸善睐,如同两汪神泉一般,清澈见底,似乎要映到人的心底去。
嗡!
一道淡淡的波动传出,白衣少女抬手,时光碎片飞舞,朝向青衣的眉心点去。动作轻盈,翩然若仙,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令得人完全不想避开。
更何况以青衣的神念感知,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敌意,这洪荒三界当中原本能够让青衣感到威胁的,数都数的过来。
“大禹!”
一声惊呼,当少女如同玉葱一般的指尖抚摸到青衣的眉心,一点五彩光华闪烁,那少女竟也流下了许多泪来。
“不是……”
如同痴迷一般,轻轻的摸了摸青衣的面颊,少女喃喃自语:“你不是大禹,你是大禹的转世之身,已然不属于这个时空。”
但看向青衣的目光已然不同,从那如同秋水一般的目光之下,青衣很清晰的感受到了,爱意、羞涩、怅然、以及怨恨!令得青衣心头一颤。
“进来吧。”
微微让过,将青衣迎进门去,少女再一次合上门,领着青衣朝向后院而去。步履轻盈,如同一朵缓缓飘过的水莲花,令得青衣总是心神不宁,脚步紧跟着,生怕一转眼那人就不见了……
“大兄!”
混沌当中,待得女娲和接引告辞离去,通天教主却是迫不及待开口,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转头微微望了一眼身后有些模糊的紫霄宫。
“嘶!”
见得自家兄弟那般神色,老子似乎一眼将其心思看穿一般,微微抽了一口冷气,而后抬手打出一道金光。瞬息间裹住近旁的通天与元始二人,朝向混沌大赤天当中落去。
“大兄?”
元始天尊亦是开口,带着一丝疑虑之色,但太清圣人却依旧沉默不语。在进入大赤天的一瞬间,便接连抬手,打出十数道大道符文,太极图和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齐出,镇压这方道场。
在一瞬间,大赤天的气息甚至完全从天道当中被抹去了,消失在了混沌深处,从洪荒各处道场,齐齐发出了惊疑之声。
“两位贤弟真是糊涂啊!”
待得做完一切,老君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朝向左右二人看了一眼,轻声叹道。
“啊?”
闻得自家大兄之言,元始与通天二人却是一脸的意外之色,似乎完全没有醒悟自己何处惹得老子这般惊慌失措。
“哎!”
见得二人的神色,老君却是摇了摇头,却又并不多语,神色微微变化,似乎是在斟酌要怎样解释。
“兄长,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对紫霄宫中鸿钧老师的法旨如何看待?”
见得此景,元始终是再一次开口,眼中带着些许复杂神色,很显然其内心相当的不平静。因为天道大改,大劫显现阐灭截兴,更因为紫霄宫中道祖亲口,敕令道门三教须得按照天道行事。
“大兄,我总觉得,鸿钧老师……”
一旁的通天教主闻言,亦是有些弱弱的开口询问,眼中分明是就是如此的意味。
“放肆!”
一股沛然之势从太清圣人身上生出,便见的一道清光从其双眼当中显化。如同仙剑一般斩断虚空,将那冥冥当中难以捉摸的天道规则斩去,令得一旁的通天教主噤声。
“二位贤弟莫要多疑,天意如此,儿孙自有儿孙福,又岂是我等一力能够担之?”
良久,太清圣人终是一声长叹,而后对着近旁的玉清、上清二人开口,意有所指。
“这……”
通天与元始闻言,却是相互间对视了一眼,见得老子不再说话,双目紧闭,头顶庆云当中清光璀璨,似乎已然神游太虚去了。
二人亦是轻声叹息了一句,相继闭上双眼,两道身影便从两张云床上渐渐模糊了下去……
数日后,东海紫芝崖碧游宫中一声钟声震惊三界,无数道遁光便从洪荒三界各地云集而来,令得三界大能惊叹。
“诸佛参拜”,“万仙来朝”,是这些年来洪荒三界对于这个兴盛之极的洪荒第一大教的直观评价,但却从未有过像今日一般感触良深。
那一道道璀璨的遁光,声势浩大,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丝毫不掩饰自己截教弟子的身份。带着一种张狂与强势,截教门人,从来都是这般直截了当,身怀赤子之心,从来不加掩饰。
这些门人弟子,除去已经殒落的石矶、四圣、十天君以外,原本都应该遵循着教主的敕令“静诵黄庭”,直到界牌关万仙阵大战时才会下山。
或身殒应劫,化作灰灰,或上那封神榜,为天庭苦役无量劫,或被西方接引准提渡入西方教,做了佛门当中红尘三千客。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在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三界道门之中排的上号的存在。如那孔宣、赵公明、罗宣、三霄等,便是较之所谓的道门大师兄玄都大法师与多宝道人亦是不差丝毫,被称为洪荒后辈当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此时,尽数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