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老弟,不要再送了,就到这里吧。”石源城城门口,周扬拉停战马,对林惊羽说道。林惊羽笑道:“无妨,到前面的长亭处再分开。”“你呀。”周扬指着林惊羽大笑道:“好,就依你!”一行人又说说笑笑的向前走。
长亭外,青石古道上,秋意正浓。一行人下了马,周扬一抱手,说道:“这几日接触,深感与老弟你相见恨晚,下次见面你我一定要不醉不归!”
钟婉儿从后面递给林惊羽两只牛皮酒袋,林惊羽接过来,扔给周扬一只,大笑:“先喝完这个再说!”周扬稳稳接住,豪爽的拔出盖子,仰头就“咕噜咕噜”的一阵狂灌,林惊羽也不甘示弱,拿起酒袋也是一顿豪饮。不多时,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后会有期!”周扬别起空酒袋,翻身上马,抱起拳说道。
“后会有期。”林惊羽面色认真起来,沉声说道。
周扬一夹马肚,带着部下在官道上飞驰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一群黑点消失在前方。钟婉儿从后面走到林惊羽身边,轻轻地问道:“账本交给他没问题吗。”林惊羽转头对钟婉儿一笑,又看向远方,淡淡的说道:“周扬的身份不只只是骑兵长那么简单,他在天塔城的地位,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很高。既然他说没问题,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心性不错,大概是可以托付的,即使他没办成这件事,杀掉马守仁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钟婉儿噗叽一笑:“你直接告诉我没问题就得了,不用给我解释那么多的。我相信你的判断啊。”林惊羽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摸摸了鼻子。
“好啦好啦,我们也走吧。”钟婉儿看到林惊羽可爱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晃着后者的手说道。
“好。”林惊羽笑着点点头。
两人上马,一路向北而去。
昨夜,石源城血杀分堂。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血杀堂守卫弟子看着来人,厉声喝道。
“杀手黑羽。”林惊羽冷冷的说道。
“将你的血杀令交于我检查一番。”一听是自己堂内的杀手,守卫弟子的声音明显缓和不少。
林惊羽抬手将血杀令掷向守卫。守卫接到后细细了查看一番,将它递还给林惊羽,略一拱手,说道:“想必你是来接榜或是交还人物的吧,请跟我来。”
林惊羽略一点头,跟在守卫身后入了门。
血杀堂整体风格都差不多,都是偏阴暗的建筑风格,色调大部分是黑色和红色,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受。林惊羽穿过两道门墙后,来到一座阁楼前,木质的二层小楼,顶上有一匾额,上书:“追凶殿”。明明是钱与命的交易地,却硬生生的多出些正义的味道来,林惊羽倒是觉得有些怪异。
“就是这里了,进去之后,里面有主事的,你向他咨询便可。”守卫说罢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林惊羽在门口略一沉吟,抬脚走上了台阶。
门是开着的,林惊羽迈过门槛直接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眶的是贴满整面墙的悬赏令,每张悬赏令上都有人物的画像以及悬赏金额,一部分有姓名,剩下的一部分无名无姓的也会注明其特征,就像赵雷一样。其次是屋子左前方的一个通向二楼的旋转楼梯。最后林惊羽才注意到门右侧有一张小桌子,一位红衣女子坐在旁边正伏案临摹字帖。
林惊羽向前走了两步,冷冷的说道:“你可是这里的主事人?”
红衣女子也不抬头,声音随着笔画的轻重缓急而时快时慢:“来领任务的话自己去墙边挑选,来交任务的话报上任务对象的信息以及赏金。”
“石源城金百万发布的,一位截他货物的长刀男子,赏金是一千两。”林惊羽一边说着一边用才气将悬赏令放在桌角。
“哦?那你就是那位黑羽喽。”红衣女子放下笔,饶有兴趣的抬头打量了几眼林惊羽,看林惊羽并不打算回复她,她继续说道:“这次任务你整个过程做的都很不错,堂主还专门称赞过你。嗯,这是你的银票。”
林惊羽并没有被她引起话头,接过银票转身便出了门。
“这小子,倒是挺有趣啊,半天都没正眼看我一下呢。”红衣女子舔了舔下嘴唇,暗自笑道。
“话说石源城的血杀堂明显比天塔城的规模要大一些,为什么那日血杀堂堂主会到天塔城这样一个小分院里面去呢?”林惊羽骑在马上,回想起昨夜红衣女子的言行,不禁暗自疑惑道。
“惊羽,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钟婉儿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哈哈,没什么,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休息一会了。”林惊羽回过神来,这般说道。
“嗯...也是,我们都也赶了好久的路了,那我们就在这边休息一下好了。”钟婉儿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决定道。
林惊羽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二人便直接下了马,停在路旁的一片草地上歇息了一会。林惊羽递给钟婉儿一些口粮和水,自己则坐在地上翻看着从石源城里带来的地图。
“再过不久,我们要渡江了啊。”林惊羽突然抬头说道。
“对啊,我们傍晚左右就能到江边,龙江可是从大唐西面起始,一直贯穿到东面入海呢,我们这次,不出意外的话,要在船上待一天一夜呢。”钟婉儿嘴中塞的鼓鼓的,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林惊羽看她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放下地图,也开始吃些东西,后者则举着食物,一脸委屈的看着林惊羽,看到林惊羽的示意后,才继续开心的吃了起来。
长安城内。
“阿福,最近城外可有什么消息。”一紫金色华衣男子,约莫着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一米又六的身高,微胖的体型,面容圆滑,在花园里正努着嘴,挑着手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束手而立的仆人说道。
那仆人倒是最多是而立之年的模样,体格精壮,听到老爷问话,低下头回复道:“禀告相爷,前些日子确实传来消息,我们有五个‘磁针’被拔掉了。”
“可知是谁动的手。”被称为相爷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背起手问道。
“是,有一名‘磁针’在被覆灭前,曾向他上层汇报过消息,是当地的地方官动的手,当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仆人的继续说道,也听不出情绪的喜悲。
“哼,地方官?地方官敢动我的人?左相这个老狐狸这两年下手越来越重了啊。”华服男子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后像是在思索什么又放缓了语调。
“相爷。”那仆人顿了一顿,轻声的喊了一句。
“嗯?”一道威严的疑问声响起。
仆人却并没有因为打扰老爷而显现出害怕的神情,说道:“根据那名‘磁针’汇报的消息来看,左相的‘狼牙’在消灭他之前一直在费劲心思调查他的交易货源与方式。”
“嘭”那男子一手打掉挂起来的金丝雀鸟笼,金丝雀惊恐的在笼中上下飞动尖鸣着,几根鸟羽散落出来。
“吩咐下去,加大对‘狼牙’的打击力度,将他的在江湖中的势力蚕食掉!”男子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说道。
“是。”仆人貌似早就料到了老爷的决定,行了一礼后立刻起身出了花园,应该是吩咐任务去了。
“我原本想和你水火不相干,看来我们是水火不容啊,既然这样,那就看我们谁更技高一筹了。”男子暗暗说道,然后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和气的神情,伸着手一路小跑到鸟笼旁,心疼的将笼子提起,说道:“哎呦,我的小宝贝,没摔疼你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来来,快让我看看。”说着,便用一根棒子去轻柔的拨弄它的羽毛。金丝雀蜷缩着身子,被迫的接受着主人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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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惊羽二人又休息了片刻,便起身上马,一路朝龙江而去。
傍晚时分,二人终于赶到最近的一处的码头。码头旁边只有稀稀疏疏几十户人家,应该都是渡船上的船夫和他们的家人。再朝前走,便可以看到一艘两层楼高的一只大木船,通体红木,正中一根一人怀抱粗的桅杆。一块大木板从岸边搭在船板上,可以看到船上已经有些人影在走动了,两名船夫打扮的人坐在岸边,应该还在等待渡客。
林惊羽二人催马向前,来到了岸边。船夫听到马声,急忙起身招呼道:“客观可要渡江,正好还有一件船房,满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走了。”
“一间?”林惊羽反问了一句。“对,就一件了,你二人要不将就下?要不然可就要在这里在等上两天了。”船夫看到二人,生怕错过这笔生意,如此说道。
“好,那我们二人就住一间好了。”钟婉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好勒,来,我帮你们把马牵到船尾上去。”船夫一听这话当即热情的招呼道。
林惊羽看着钟婉儿走向前来,说道:“我们确实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
“好啦,走,我们上去。”钟婉儿莞尔一笑,拉着林惊羽就往上走。
二人登上了船,几名船夫通过链条将连接的木板拉倒船中,“嘟”一声号响,帆布“刷”的一声降下来。
正好此时吹着北风,木船乘着波浪渐渐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