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被星光扯下来,一些繁荣的街道上点缀着些许多灯火,还未到宵禁时分,街上的行人便开始慢慢的变少了。
“惊羽,你打算怎么做呢。”客房里,钟婉儿手托着腮,望着桌对面的林惊羽说道。
“此时还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要先知道金百万和那马守仁具体的情况如何,否则会打草惊蛇。”林惊羽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又过了一会,林惊羽起身放下茶杯,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这样吧,我今夜去走一趟。”“需要我一起去吗?”钟婉儿起身问道。
林惊羽转头看着她说:“两人一起潜入的话,暴露的风险反而更大些,今晚我自己走一趟。”钟婉儿想道林惊羽的敛息术确实高于自己,关键时刻也能保持冷静,略一思忖便应了下来。她走向前去,注视着林惊羽,轻轻地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嗯,放心吧。”林惊羽笑着点了点头。
回房换上夜行衣,带上面罩,林惊羽便准备出发,他走到窗前正想跳出去,却突然停住了。他思索片刻,回身取出沐老给自己带上的药水,均匀的喷洒在身上,这药水能遮掩自身的气味,有些五感强大的人,即使你使用了敛息术,他也能闻出你身上散发出的细微的气味。此行不知凶险如何,多一些防备总是好的。
已经到了宵禁时分,林惊羽出门后便小心的避开巡逻的士兵,按照白天的印象,在街道中七拐八拐,很快便来到一堵墙下。他先是四下望了一番,又附耳听了听墙那头的动静,然后飞身越过墙头,稳稳的落到地上,一个翻滚躲在一片草丛后面。
“喂,你们几个,眼睛都给我睁大了,好好巡逻,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是!”不远处传来训话声,林惊羽暗想这衙门的守卫倒还是挺尽职的啊。
“这前面应该就是马守仁办公的内院了。”林惊羽趁着前队士兵刚走过去,后一对士兵正要过来的空隙,迅速的蹬地而起,轻巧的来到内院之中。刚落地,他觉察后方有声音传来,急忙闪到旁边大树的阴影里,伏倒在地。一阵轻微的衣衫摆动的声音传来,一人落在院中,四下打量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后,快步来到房门前,直接推门进去。林惊羽一直到他将房门关上后,才慢慢抬起头,小心的在夜色中靠近房屋。
屋内二人说话声音极低,林惊羽贴在门上都听不到什么,他又小心的绕到屋子后面蹲在靠近他们谈话的窗户下面。这才凭借有才气加持下的听觉听到了声音。
“刚才殷师爷来向我汇报过,金百万这个老狐狸还不死心,非要走最后一次货,还保不住的话才愿意让我插手送货。”此人应该是马守仁了,林惊羽想道。
“大人,依我看,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大可将金百万一锅端了,他那些财富自然就是我们的了。”另一道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嗯?”林惊羽心中疑惑了一下。
“金百万在这石源城根深蒂固,要想端掉他,那可是要闹出不少动静的,到时候那些财务还能是你我的?”马守仁有些不满。
“这...”那男子一时也反驳不了,不知该如何应答。
“况且,端掉金百万,便断了一条生财的路子,我们现如今还不知道他的一些货源,等到我们将这些搞清楚后,你便可取而代之,到时候,自是除掉他的好时机,现如今,我们只得继续和他合作。”马守仁缓缓说道。
“好,听大人的安排。”那男子答应道。
“恩,下次劫货的时候,你将你在江湖中搜寻到的人马换下来,换上第一队去,金百万下次肯定会加强守卫的,你行动的时候小心,切记不可泄露了身份。”马守仁叮嘱道。
“属下记住了。嗯...对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林惊羽会不会对我们有些影响。”那男子略一沉吟后说道。
“此事我听说了,据说那个林惊羽的是恰巧路过一个村子,碰到金百万的商队劫掠才出的手,目前看来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反而可以借助他混淆视听,让金百万怀疑不到我们头上。”马守仁显然事先思考过这个问题,毫不迟疑的便作了回答。
“好,那属下告退了。”
“去吧。”
林惊羽待在那里没有动作,果然过了一会,才听到男子推门而出的声音,想来刚刚是检查了一番房屋附近有没有人在偷听,若刚才就动身的话,说不好还真能暴露点什么出来。
又过了一会,马守仁也回房休息去了,林惊羽才小心翼翼的出了衙门。
林惊羽来到街道上,心想既然出来了,便顺道去探一下金家的实力也好,当即便又朝金家潜去。
林惊羽蹑手蹑脚的进了金家,发现里面也是一队队的巡逻护卫,论规模竟也不输衙门了,再加上林惊羽还感受到了两三道比较强大的气息,想来金百万要动真格的话,马守仁那一伙也吃不了好果子啊。
这样想着,林惊羽便在里面转了差不多一圈,看了大概后,便想着打道回府了,这时,他感觉前面那个小院子有点不大对劲。护卫巡逻根本不去那个院子,而且那个院子静的吓人,连些虫鸣都没有,院中堆满了落叶,也无人清理。
此处一定有古怪。林惊羽暗自想道。
林惊羽此刻在一条长廊中,长廊两侧挂有灯笼用来照明,地上是些秋天的落叶,而这长廊的尽头便是那个神秘小院。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过了很久,还未巡逻到这边的侍卫嗅了嗅鼻子,转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喂,你们闻到什么没有啊?”“啊?我闻闻,咦,还真有有味道你别说。”一个人说道。“糟了,这是哪里着火了啊!快,那边!”一个嗅觉比较好的侍卫大声喊道。一群人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一边大声喊着:“着火了!快起来救火啊!”一边连忙跑过去先看看情况。
眼下深秋时节,落叶多而干燥,遇到火极易燃烧,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眼看就要烧到那个神秘小院中去了。这时候,一大群家奴,侍女也闻声跑了过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有人负责取木桶,有人负责打水,有人负责运水,有人负责救火,分工明确,看得我们的始作俑者林惊羽也在远处的阴影下啧啧称叹。
过了一会,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了,神秘小院的院口被烧了一小片地方,倒也不算太严重。这时,一大群人簇拥着几个人赶了过来,看那衣着的华丽程度与那臃肿的身材,林惊羽暗叹:这要不是金百万我算是白活了。只见金百万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脸上焦急也担忧之色,还有一些刻意隐藏的害怕,看神态应该是在训斥侍卫照看不力之类的话。然后他挥手让手下都退下,连他夫人好像都被赶回去了。然后他独自一人理理衣服,整理好仪容便朝里面走过去。
林惊羽一笑:果然有古怪。然后悄悄地离院子里近了一些。院子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因为金百万的进去而多出一点点声音,也没有多出一点点亮光:那屋子都没有掌上灯。
过了一会,房门开了,金百万弯着腰退了出来,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好像里面那位并没有怪罪他。
林惊羽最后看了一眼,心中确认了一遍自己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感觉没有什么了,那火源都是自己用才气模拟被风吹掉的,没有留下人为的痕迹。想到这里,林惊羽满意地笑笑,轻巧的翻出院墙,回到了客栈。
看到钟婉儿房内的灯还亮着,林惊羽便先进去看看。
钟婉儿手托着腮,坐在桌子上睡着了,桌上还掌着灯,像她说的那样等他回来。林惊羽感觉暖暖的,轻轻的过去,将她揽入怀里,小心的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为她扯上被子。看着她恬静的面孔,林惊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洗涤过了一遍,一晚的疲惫荡然无存。
夜的最后,他为她理了理粘在嘴角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