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祭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果然如云舞所说,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张破烂的药方,满脸的颓废。云舞自然看到了,但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安静地品着杯中的茶:“不知道檀祭什么时候能回来,上官沁可是快没救了。”
“云大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王家药庄,对吧?”檀祭也不是傻子,民间传的上官沁和云舞不和他也是听说了的,所以云舞想害死上官沁只需要支开自己,夜流歌自然不会管这些破事。
“呀,檀祭,你回来了?”云舞笑着,那样子就好像全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一样。“好了好了,坐下来喝口茶,听我好好跟你说。”
“云大小姐,这样折磨人有意思吗?我知道你很讨厌上官大小姐,我知道你漂亮,上官大小姐在别人眼里不如你漂亮,就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但是在我檀祭眼里,她比你漂亮多了!”
“檀祭,你以为美丽就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吗?我送你一句我曾经跟我妹妹说过的话:做事呀,要用脑子。”云舞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嘲笑一般看着檀祭,“上官沁是很毒,我恨她,她差点毁了我的清白。但是你当我是和她一样没有脑子的人吗?我在夜里也睡不着,也哭,也会思念我娘,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能回去吗?我想离开世间烦扰,没有用的,因为我相府嫡女这个该死的身份,我必须回来。檀祭,你同我非亲非故,我劝告你你也不会听。但你知道上官沁是什么人吗?檀祭,本以为你是个精明的,如今一看,唉。”
夜流歌眯起了眼睛-他一直以为云舞是个坚强的,无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云舞挺不过去的。可现在看来,云舞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她也软弱,她心狠没错,可她也怕,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她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凭的就是她的心狠。她之所以能打动萧画这个万年老冰山,就是因为她有着特殊的性子。她不怕权威,相反,她从骨子里厌恶这些有权有势就欺负人的坏蛋。夜流歌在花丛中生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身边的女人,或妩媚多娇,或冷酷无情。但能屈能伸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云舞给夜流歌使了一个眼神,夜流歌把檀祭带出去,云舞拿出了自制的药,是用晒干的脂油覆盖住伤口,而后让其自己润滑开来。云舞把薄薄的一片还带有一丝粘粘的脂油粘在上官沁后背上的伤口上,又拿出了几大片,用茶水淋在上面,上官沁浑身一抖,大声叫了起来:“啊!救命啊!”
檀祭忍不住踢门大骂,夜流歌抓住檀祭:“云舞可以治好上官沁,她不过是考验你而已!檀祭,认真你就输了!”
看着夜流歌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夜流歌不是骗自己的,冷静下来:“云大小姐为什么要折磨我?她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
“你发现了吗?你已经渐渐爱上了上官沁。”
“什么!”檀祭以为自打倾儿之后,他便不会动心。可谁知道,这世上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倾儿,对不起。
夜流歌理解他。倾儿是山间的一位淳朴的姑娘,四年前,檀祭上山采药给受重伤的夜流歌,谁知道他也滚下了山坡。倾儿是一个从小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姑娘,父母早亡,被一家收养,谁知道那家有了一个女孩后,便抛弃了自己。当时的倾儿刚刚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家,十二岁的年纪,早就不相信他人,可是看到檀祭真的可怜,为檀祭医治并帮他找到了药材。檀祭询问她名字时,她却说她没名字,她倾国倾城,檀祭为她起名“倾儿”并要带她回家,可倾儿不愿随他同去,檀祭说誓死要带她回去,若她不走自己也便不走了。为了不让檀祭惦记,也知道檀祭是很重要的人,在夜晚服下毒药死去了。檀祭认为是他害死了倾儿,一直陷在自责当中,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倾儿那是一个意外。”夜流歌曾经劝过他,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解开心结。如今,他怕是又陷入了自责当中。
云舞打开门走了出来:“你,都知道了吧?”她走向檀祭,轻轻拍了拍檀祭的肩膀。
檀祭摇头:“谢谢。”转身便走了。
“他......”云舞能看得出来,夜流歌知道什么,但又不敢问。看他们的脸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云舞突然感觉身上阵阵刺痛,头昏昏沉沉的,感觉有无数只手抓着自己。云舞捂着脑袋,嘴里喊着疼。
夜流歌见云舞不对劲,上前搂住云舞,云舞感觉到了柔软,想要沉沉睡去,突然感觉腿像是废了一样,疼得不行,脑袋已然神智不清,使劲往夜流歌身上撞。
“云舞,你怎么了?喂,你撞死我了!喂!”夜流歌抓着云舞摇摇晃晃,云舞突然开始大笑,笑得狰狞,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有些男子不怀好意,被夜流歌杀人的目光逼了回去。
云舞有所不知,流舞拿了宝仙的玉佩是给自己用,但是那玉佩有着特殊的功能,若是给了别人,这赠予的人的命运就与那人时刻相连了。流舞现在正在天上受着惩罚,所以云舞身上也很痛。
流舞大喊:“救命呀!久偌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不就拿了你一个破玉佩救人吗?你为什么欺负我?我上了仙界还没有这么受惩罚呢!五十个钉板,你要我死去是不是?!”
仙主-雪柔大声呵斥:“流舞,我疼你是因为你珍书中的法术练的好,不是因为我喜欢你的胡作非为!你可知道,娘亲对于一个人有多重要吗?!”
“仙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么能不救呢?仙主!”
“五十钉板罚得轻了是不是?以你的功力倒是死不了是不是?这都打了三十钉板了,还什么事都没有呢!”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正在沾沾自喜嬉皮笑脸中的流舞,拿出铜镜,看到受苦的云舞,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开始懊恼。但是如果没有了那玉佩,云舞很可能又活不下去了。但这钉板的苦痛,她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