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进来坐啊。”山匪头子摆上了三个碗,一个碗里随意洒上一些酒。萧凡有些不大习惯山匪身上的臊臭味,眼眯着,可还是得举起碗,跟山匪头子碰。山匪头子喝酒喝得高兴,也没注意什么。倒是一旁的一个长相白净,穿得却是最破烂的小山匪在倒酒的时候故意往萧凡身上洒了一点,然后略带歉意地拍了拍萧凡的肩膀,又站到一边去了。萧凡在宫中都是用手帕擦拭的,所以洒上了酒之后,正要掏手帕,一旁一直不说话也不喝酒的云舞突然站起来笑笑,眼底虽然满是恐惧与生涩,但还是端起了酒碗,对着山匪头子鞠了个躬,端起碗来,把一小部分酒喝下去,剩下的全都洒在衣领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可以保持清醒,见机行事。
云舞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喝酒?喝下去,就觉得飘飘然了,头重脚轻的。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大姐大,不能不会喝酒,于是抢过小山匪手里的酒壶,又倒了一碗。这次,山匪头子就看着自己,自己一饮而尽,全部灌进嘴里,感觉晕晕乎乎,眼前一会子暗一会子亮。
萧凡早就擦好了,看着云舞一脸红晕,大睫毛扑闪扑闪,昏昏沉沉的样子,知道她是醉了。一把拽起云舞,无奈地说:“月喝不了多少酒,今儿丢脸了,还请老大不要见怪。”说完,拱了拱手。
“哎,没事儿。六子,去,带着风和月还有然去后面,歇息歇息。散了吧散了吧,老八和小九子给我收拾,嗯。”山匪头子一挥手,几个山匪上来,“六子带着三人去后面歇息,萧凡一手拎着南宫樱落,一手抓着云舞的手,云舞笑呵呵的,一边走一边往萧凡身上撞,萧凡干脆用鞭子卷住云舞,拖着走。
进了一间用土筑成的简陋房屋,里面全部都是草,只有一个角落是放烛台的。不过,这两日似乎刚刚下过雨,加上山中空气潮湿,这间屋子门半掩着,空气里的味道不是太过难闻,反而有一股泥土的芳香。
“风哥月姐,请进。”六子十分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里弟兄众多,三位住在一起,虽是拥挤些许,但也就只能如此了。”
“没事儿没事儿!”住在一起,反而好商议逃跑的事情。
“那就不打扰了。”六子转身便跑了。
萧凡把南宫樱落放在一个草垛上,把云舞放在另一个草垛上,房间里一共就这两个草垛,萧凡只好把云舞的背包放在地上,自己则是坐在背包旁边,关好木门,细细想着该怎么安排。
“额......额......头好痛......”听到几声娇柔的呻吟,转头看看云舞,发现云舞还在睡着,南宫樱落坐了起来,捂着额头,轻轻呻吟着。
萧凡走过去,掏出一个玉瓶,在南宫樱落的额头上涂上一些芦荟胶,坐了下来,跟南宫樱落交代了一遍事情经过。南宫樱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我现在是你的妹妹了?我叫什么?”南宫樱落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萧凡道:“蓝百然。”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南宫樱落惊讶道。
萧凡却是十分平静:“是真的。”
南宫樱落点点头,闭上眼,接着躺着:“那我不拖累你们了,你们只要记得,不要留我一个在这里受苦就好了。我知道我真的拖累了你们好多,我长得也好丑,也不能帮到你们。”南宫樱落说到这里,有些伤心。
萧凡是恺轩王,是先帝和先帝最爱的妃子-容妃生的孩子,从小冷漠无情,见多了宫里女人的尔虞我诈,最毒妇人心。因此,早在十二岁就习武,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获得江北封地,离开了宫中。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的太后,也就是萧画之母-皇后-莫千瑶也差点惨遭毒手,还好叫自己发现,自己中毒,救了皇后一命。他的母妃死了,都不曾回去看过,就是对女人失望了,彻底失望了,恨之入骨。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云舞的所有表情,都牵动着他的心。当时也曾爱屋及乌,可现在,云舞睡着,看不到云舞,看着南宫樱落,就觉得南宫樱落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恶心至极。
萧凡怕自己发作,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不会抛弃你的,你最好不要出声了。”
南宫樱落心下一惊,竟有些失落。难道自己从来只是个附属品吗?凭什么自己不如云舞?
这时,突然冷风吹过,萧凡望向没有遮拦的“窗户”,突然看到微弱的烛火下,有一个黑影,飞速地窜过。南宫樱落闭着眼,没有看到。外面已经黑透了,萧凡抓着云舞的肩膀,想要摇醒了云舞。云舞醒来,大吼一声“干什么?”接着睡去了。萧凡心想:自己许是看错了?安心把外衫铺在地上,自己躺在那里,吹着冷风,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突然觉得自己本就该生活在这一片黑暗里。
“哈哈哈!”突然听到一阵阵笑声,萧凡警觉起身,下意识望向窗外:“谁?”这次,却没看到黑影闪过。或许,或许是山匪还在大吃大喝吧。这样想,萧凡再次躺下。
“嗯,嗯......”云舞摸了摸自己的脸,哼唧两声,觉得脸上很痒。萧凡知道,这里肯定有小虫,拿出芦荟胶,往云舞脸上那片已经红了的地方轻轻涂抹,凉凉的感觉,云舞立马安静下来。
萧凡收起了瓶子,眼睛却是离不开云舞的脸,那是多么风华绝代的脸啊!老天真是鬼斧神工,赐予了云舞这样一张美丽的脸-荷花般娇嫩的唇,柳眉舒展,皮肤有若凝脂,小脸,两柳碎发微微遮住,美若天仙。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简直就是整个冷雪国的第一美人?”萧凡不禁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