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若知道自己是歌神,所以她知道自己将会胜利。这种感觉与平时颇为不同,因为往常的比赛都是实力均等的人们相互角逐,最终会出现一名胜者,然而李唯若早就知道自己会胜利,所以等热乎劲一过,李唯若又陷入了无聊之中。
杰森似乎看出了李唯若的想法,又或是预知到了李唯若的想法,反正他最后邀请李唯若和他吃个饭。
这是李唯若第一次好好欣赏坦维图这座科技城市的面貌。不可思议的动力支撑着坦维图的人们在这个土壤贫瘠毫无资源的破烂草原进行建设工作,并最终完成了这项壮举,就连吃饭的时候杰森的语气都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豪:“这是我们的城市。”
食物是经过机器处理过的,在快速发展的科技背后,机器反而比人力更具有效率,并且更加具有可控性。所以厨师之类的技术工种被取消,转而被机器替代——在这座城市诞生的人们对于口腹之欲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这反而让从天朝上国来的李唯若颇为苦恼,她到现在都没享受过什么川菜粤菜之类的,结果现在连最起码的健康生活都做不到了——肯德基麦当劳若在坦维图恐成最大赢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杰森含着一块塑胶状的食物,那东西李唯若尝过后感觉像豆腐脑的味道,“不如把这看作一种消遣。”
李唯若挠挠头:“我本来是打算当作一种消遣的,后来发现这样的事还不够我消遣的。”
杰森被逗笑了:“你现在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你让其他歌神可怎么活啊?”
说到这里,杰森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放下手里的叉子:“也许其他的歌神也是你这么想的也说不定。”
李唯若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很简单,这么多歌神同时出现,总不会全是假的?但是他们即使知道事情是这么回事,还是同意了我提出的建议,出来比一比。这就意味着一件事。”
李唯若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事情的味道,同时她也好像抓到了点什么。
“所以,他们都认为自己的歌神,就是真货!”
李唯若眼前一亮,她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没错,敢于接受全世界歌神的挑战并同时也挑战全世界的歌神,这就说明他认为自己才是真货!
李唯若舔了舔嘴唇,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对她权威的挑战,可是在杰森看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绝对是一件足以轰动世界的事情——包括联合之庭也一定会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已经几万年不见的歌神,结果一下子就出现了十几位!这将会是一场真正有趣的对决,这关乎到日后整个世界的走向,无数的目光聚集在这里,李唯若捏着叉子的双手甚至都快起了鸡皮疙瘩。
“还有一个月呢,不着急。”杰森笑了笑,咬了一口胶状物。
李唯若侧身躺在床上,做着一个奔跑的姿势,宛如一个大字。她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周边新闻。也许在她看来这是个叫做手机的玩意,杰森之前也不知道到底管这么个玩意叫啥,于是一般叫做移动设备。然后李唯若演员之心爆棚,说要不就叫手机吧!然后这东西在坦维图就被叫做手机了。
其实最开始这个世界的通讯设备是一种手环,只能互相联络与传输各类文件信息及各种驳杂的数据,因为在坦维图的世界观中只要能相互传输信息就够用了,娱乐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就像是李唯若现在躺着的这张大床,之所以设计的这么人性化与舒适还是因为第二天能以更好的精神头迎接工作。但是李唯若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觉得她的生活中不能少了手机。于是她开始撺掇杰森,说我想到了一种新式的科技设备!能看新闻!能打电话!能玩游戏!能发动态!还能传输数据!我推荐把传输数据的这种功能叫做蓝牙!
其实李唯若后来就后悔了,她发现这是个复杂的工作,因为这个世界没有wifi……所以她还要撺掇杰森去搞wifi这么个东西,这就是个复杂浩繁的工程了,李唯若也知道,这座城市拥有着比wifi更好用的东西,杰森也不明白工作之余玩手机游戏的目的是什么,因为既不能强身健体也不能提高工作效率,好像还会对脖颈产生影响,第八十四层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研究歌神,现在要研究手机恐怕工作转型有点太快,其他人没法适应。
结果最后李唯若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她也解释不明白wifi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她放弃了,说还是算啦,你给我弄一部方方正正的手环吧。
但是杰森发现这东西挺有特色的,估计坦维图能普及?所以他就试了试,然后很成功。虽然这东西很不方便,不过杰森还是特地研究了一下wifi的作用,他发现这东西能达到一种控制的效果,也许会降低一些工作人员的工作效率,但是其具备的有些功能也是手环不能做到的。杰森开始发现自己的思想变为有些落后,他意识到自己太投入工作了,有些事情都让他抛到脑后了。
他可怜地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同事们都没有女朋友。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每天却只能独自生存在这个钢铁城市里,他有点感伤。
于是第二天,李唯若来领取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部手机的时候,她环顾周围,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甚至还缺了点什么。她愣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发现一件事:第八十四层的大部分科研人员包括杰森在内都消失了,现在这层楼里只有几名工作人员,他们负责维持机器的正常运转。
“哈里?他们都去哪了?”李唯若拽来一个员工,皱着眉头,脑子里仔细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然后按着那名叫做哈里的员工的胳膊。
显然这名员工是第一次离传说中的歌神这么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第八十四层都知道这个歌神易于亲近,也没什么身为歌神而应有的臭脾气,所以点点头说道:“头儿和其他的人……都去和第八十三层的女士们……开联谊会了。”
李唯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在她看来杰森就类似于地球上的公司领导加班狂魔,只知道事业为何物却不知什么是家庭,在无限制的权财斗争中游刃有余却不知道去如何讨好一个女人,自诩智慧过人聪明绝顶却连一个情人节礼物都挑不好。这就是第八十四层的人的通病,他们都是这样的单身汉,而且之前的工作强度也让他们没办法没有时间找个伴侣。现在歌神找到了,很多人瞬间工作轻松了很多,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东西需要去学习,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他们需要去适应。
“那好吧。”李唯若点了点头,“这还挺出乎我意料的啊,那你怎么没跟他们去呢?”
哈里摇了摇头,对李唯若说道:“我去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因为我本来就挺不怎么爱说话的,恐怕去了也只是徒增尴尬。”
李唯若对着他皱了皱眉头,举起食指晃了晃,说道:“你要相信你自己,既然大家都去了,你还不如跟着大家一起去。我知道有些姑娘就喜欢你这样腼腆的后生,因为她们知道你面皮薄到时候话匣子说开了有你这么个主消遣起来也让人快意……当然我不是这么个意思,我的目的是让你知道,你总会遇见那么个人,也许她混迹于楼下的那群女士中寻找着一个像你这样的男孩,我的哈里。”
“我想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相信歌神的话。”哈里嘴角动了动,说道:“但是boss要我在这里看好你,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看好我?”李唯若愣了一下,说:“看好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把这一整层楼炸塌。再一个,我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实话说你们这一层都快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要找的人你们也找到了,现在这一层楼都是大龄男青年,真不如去和第八十三层的女士们配个对,到时候坦维图的高精尖人才减少了,就是你们的罪过。”
“我觉得我还担不起这个责任,”哈里苦笑道,“有些事情我想你需要和boss聊聊,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谈这些。”
“是吗?我发现你厉害了哈里,拿着根鸡毛当令箭。你们看不住我,杰森的脑袋里大概是长了颗石头,这样我估计他在配对方面也不会起到多大的成功,估计一会就会病殃殃的一脸戾气跑回来,然后对着那一堆大屏幕疯狂地戳来戳去,这就是你们第八十四层的作风,没什么道理可却固执的令人可怕,哈里,而我想你则深受其害。”
哈里摇了摇头,迎着李唯若的目光说:“自说自话往往是一个人最愚蠢的一点,而且她还高傲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