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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热闹

黑夜慢慢降临,月亮爬出了山头,给本该被黑夜渲染的小山村,带来一片银色的淡妆,从高处看下去,沐浴在银色月光下的小山村,显得神秘而美丽。

在寒小尘那破旧的屋子前,那破坏的门板还倚靠在屋子旁,从外边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屋子里散发的淡淡火光,和坐在桌子前看着书籍的少年。

寒小尘中午从许大义哪里回来后,就一直看着那本破旧的书籍了,一直持续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上边写了些什么,让他看得如此痴迷。

不过一小会,寒小尘抬头望了望外面,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手里的那本破书放下,起身面对着木床弯下腰,将右手伸到床底上下,不知道在摸索什么东西。

不过片刻,只见他将那伸到床下的右手收了回来,可以看见他的右手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将近一尺长的匕首,匕首的锋刃之上,还残留着些许淡淡干涸了的血迹。

寒小尘看了看右手手中的匕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将匕首放进腰带中,然后拍了拍有点鼓的腰带,起身缓缓往门外走去。

寒小尘走出门后,边叹气边自语道:“哎,刚才回绝了来叫我吃晚饭的许小三,现在报应来咯。”

寒小尘自语着走到门外边将那块破门板板移到门前,随便的挡住门户,走到木墙前边推开门,径直往外边走去。

寒小尘慢悠悠的走在青石路铺成的街道上,看着在夜晚依然热闹的小山村,还是一如往常,但是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好像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那些曾经在酒肆旁喝着酒取笑着他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是羡慕,还是嫉妒,或者是什么。一些人甚至开始笑着对他打招呼。

寒小尘看着那些笑着主动向他打招呼的人,并没有给予回应,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而那些主动打招呼的人,看着寒小尘并不理会他们,也只是尴尬的笑笑,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自从大家知道他即将变成“许府”的继承人后,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走在青石路上的寒小尘。每当他走过一条条街道后,许多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没了往日的鄙夷与轻视,换上了从未有过的羡慕与嫉妒。

有些不认识他的人,似乎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人是什么样的,仔细的盯着他看个不停,但是这些人在看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的皱着眉头。或许和他们所想的不一样,那只是一个穿着一身打了无数个补丁的灰衣少年,脚下的鞋都露出一个脚趾头了,一头随意披散的长发,看起来如幽灵一般。虽然长着两道淡淡的剑眉,但是那剑眉下无神的眼睛,让他的表情显得有点呆涩。

他那似乎永远不会分开的双唇看着有点薄,如果他肯多笑一笑的话或许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他那淡然的脸庞似乎一直如此。

许多不认识寒小尘的人默默的打量完寒小尘后都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身着华衣,发别金叉,手带金镯,面白如玉,器宇轩昂的人。就是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人,竟然得天降馅饼。只能在心里感叹世事让人无奈。

寒小尘走在喧哗的青石路上,看着那些热切善意的眼神,突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种怪异的想法,或许就算他现在把这些人看成一只虫子不屑一顾,这些人依然会这样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变化与差距么?想到这里寒小尘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加快脚步向前方走去。

加快脚步的寒小尘不过一小会就走出村中心了。不知不觉的,他又走到了江海家的那块土豆地旁,本来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岩草地,但是才相隔一天,周围已经变得很空旷了,只有一堆堆的岩草放在土地里,像一个个小山丘似的,而江海家的土豆地似乎因为收割岩草无暇顾及,依然还在地里。寒小尘轻轻的走到土豆地里,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朝一株茎叶茂盛的土豆走去,用手轻轻的将底下的土挖掉一些,然后抓着土豆的茎部,用力一拉,一个碗大的土豆破土而出,这是一个很大的土豆。寒小尘将土豆的茎叶扭断扔掉,然后拿着土豆走回路边,缓缓的朝江海家而去....。

村中心的一家客栈里。嘈杂喧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顺着声音往里面看去,只见客栈大厅里,面七八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有些人已经喝得脸如朱砂红,还拿着酒坛子在大吼大叫着说些什么,周围的人则在哈哈大笑着,一副好不热闹与嘈杂的场景。

只见客栈里面角落里,一张方桌旁坐着四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只脚耷拉在下面斜坐着,十足一个流氓相,正是那个叫包宝的少年,他旁边两人正是江成材和江成栋,还有他对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似乎是他们四人中最大的一个。

几人拿着酒碗大笑着比划什么,显然是在喊拳喝酒,玩得那是不亦乐乎,江成栋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是玩起来也是异常热情,和包宝喊着拳,嘴里大喊着,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傻样。

而江成材则端着一碗酒,举杯对包宝对面的少年说道:“这次多亏了虎哥出面帮忙,不然我们三人怕是要被那帮人给揍一顿了,来,我敬虎哥一杯,”

包宝对面的少年听见江成材的奉承似乎很受用,笑了笑也举着杯对包宝说道:“哎,小材你这就太客气了,我李虎最恨那种以多欺少的人,更别提是打了败仗还去找帮手的哪一类人,而且和你们打架的那伙人我认识,刚好是我的死对头,就算没有你们,我李虎也不会放过他们,但是既然让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识,那你们几个兄弟我李虎可是交定了的,下次小材你们要是再到小河镇上去再被那王丑货的人欺负,直接报上我李虎的名字,看他还敢动你不,来,废话不多说了,干杯。”

李虎说完豪爽一笑,举杯对着江成材示意到。

“哈哈,那就先谢谢虎哥了,来,干杯。”江成材闻言瞬间大喜,忙站起来欣喜的道谢后,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虎也是抬着手里的酒碗,抬头一饮而尽后哈哈说道:“都是小事,今天还得多谢小材你们三人的款待了啊。”

江成材放下手里的碗,摆手说道:“哎,虎哥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说来这回我们运气好啊,刚回来就听说许大叔要大办酒宴呢,虎哥既然都来了,就先不要急着回镇上了,我们先好好的潇洒几天,然后一起去许家赴宴,岂不快活,嘿嘿。”

“你们那个许大叔就是许大义吧?许大义这人我也听镇里的人说过,似乎似个很有能耐的人,据说还经常进出我们镇守的府邸呢,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到时候定要去一睹真容啊。”李虎闻言在一旁感慨说道。

旁边的包宝和江成栋拼完酒也接过话题说道:“那是,那是,许大叔来我们小山村才短短几年时间,不仅把小山村带向脱贫的道路,他自己还摇身一变成了整个黑山县都很有名声的人物呢,可是了不得啊,哎,我包宝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成就啊。”

李虎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小包子,你要是能有那样的成就啊,我将来那肯定能当上岚城的城主了。”

“虎哥啊,这个..,人要有点梦想嘛,我不过是在阐述我的梦想。”包宝一脸尴尬的回道。

江成材听完在旁边打趣道:“包哥,你那不是梦想,你那是白日梦,哈哈哈.....。”江成材说完大笑起来,一旁的梨花闻言也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包宝则笑着挥手说道:“去去去,你们可别小看我,将来我包宝一定也是一方人物,嘿嘿....。”

“嘿嘿,要我看那,大家将来都是人物,我李虎当苍都都王,你包宝当城主,栋材两人就给我当左右护法,哈哈哈....。”李虎说完四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嘈杂的客栈里面永远也不会安静下来,那些爱好热闹的人们总是往这个地方跑,边大碗饮酒,边畅聊人生,或许有点浪费人生的时间了,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快活的人生。

小山村村头的几座屋舍环绕的木棚子里面,七八个东倒西歪的汉子或躺或坐在里面大声的议论着什么,他们不远处的院子里坐着几个妇人。似乎在为将要到来的冬天做准备,正坐在一起边织毛衣边小声说这什么。那一帮小孩子,依然在村头的路上周围嬉戏耍闹。

坐在四面无壁的木棚里的一帮汉子似乎在说着某人,只见江海坐在木棚的木栏上倚靠着一根柱子,满脸怒容的叹着气。他旁边那个叫苗二哥人的则开口问道:“老江,你说你家两个娃娃又到镇上去打架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江海闻言满脸怒容的说道:“两个不成器的兔崽子,能有什么事,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到是把镇上的几个娃子给打了,这两兔崽子,打又打不乖,骂又骂不醒,能有什么办法,三天两头不回家,最近还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些银钱,还天天去坐酒楼住客栈了!这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哎,我拿这两王八羔子是毫无办法了。”

一旁的苗二哥闻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江,不是我说你,你以前也是,喝了点酒就打骂孩子,孩子他还小,什么事都不懂,你这样做反而适得其反啊。你当初若能细心说教,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江海依然在一直叹气,沉默不语。旁边静静听闻他二人谈话的几个汉子也是细声附和道:“是啊,这孩子可不能乱打啊,像苗二哥,虽然整天说着要打孩子,但是我也没看他真打过,你看他家大壮,虽然也有点野,但是还是很听他爹的话啊。”

“咦,你们看,那不是寒小尘么,他好像又要出村了,这小子怎么隔三差五的在夜晚出村去啊,村外面都是荒山野岭的,他出去做什么?”

其中一个汉子突然指着出村道路上一个走着的人影说道。旁边一堆汉子闻言都不约而同的转头过,看向那个缓缓向村外走去的人影。

寒小尘解决完肚子的问题后,便径直往出村的道路走来,他似乎要出村去。而在村头玩耍的几个孩童,见到寒小尘后都不约而同的跑到路边的草堆里躲着,

但是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却站在原地,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们不要跑,我们一起消灭这个坏幽灵,我们大家一起合力消灭他,只有合力,我们才能消灭坏人。”

这个孩童说完还拿着一根木棍向上举着,十足一个要去赴死的勇士....。他旁边的几个孩童忙拉着他往草堆里躲着说道:“小季,我们法力还很低,不够消灭坏幽灵,我们还是先躲着吧。”

寒小尘听闻几个孩童的话语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一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他刚想径直往前走去的时候,一个汉子从木棚里面跑出来,抓着那个叫小季的男孩走到寒小尘面前,满脸歉意的说道:“是小尘啊,这么晚了还出村去做什么啊?我家娃娃还小不懂事,你别和这些小子计较啊,”

汉子说完转头对着叫小季的孩童,一脸威严的说道:“臭小子,还不叫寒大哥,再乱叫我抽死你。”

而被他抓在手里的孩童似乎不怕他,仍然倔强的说道:“爹,你不要怕这个坏幽灵,等小季长大了,小季会保护你的。”

寒小尘看着两父子间的对话突然没来由的轻轻一笑,而后看着那个叫小季的孩童淡淡的说道:“季二叔,没事。”寒小尘说完对着那个叫小季的孩童轻轻一笑,而后转身往村外走去。

而那个叫季二叔的汉子见寒小尘如此好说话也是微微楞了一下,而后自言自语的说着:“哎,可笑啊,所有人都把他当傻子看,其实我们自己才是傻子呢。”

而被他抓在手里叫小季的孩子则小声嘀咕道:“哼,坏幽灵一定是怕我长大了比他厉害,他怕我了才对我笑的,爹你说是不是啊。”

小男孩说着仰头对着旁边的汉子说道,季二叔闻言只是呵呵一笑,而后拍着他的头说道:“臭小子,看来不能让你大伯天天给你讲鬼故事了,我看你啊,整天就把自己想成驱鬼的法师了,哎傻小子,去和哥哥姐姐们玩把。”说着李二叔放开了抓着小季的手,转身就要往木棚里面走去。

名叫小季的孩童看了看那个正缓慢的走出村的那个少年的背影,拿起手中的木棍朝着他大喊道:“坏幽灵,你不要以为对我笑我就会放过你。”

正在前行的寒小尘闻言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回头对着小季轻轻一笑说道:“那你得先比我高大才行,不然你是打不过我的。”寒小尘说完不再言语,转身加快脚步往村外边走去。

而季二叔刚回头就听见小季的话语,忙又转身抓着小季的手,一通说教道:“臭小子,跟你说了,他是寒大哥,不是什么幽灵。”

而小季则是满脸委屈的嘀咕道:“还不是那时候爹你们说那个人是坏人,叫我们不要靠近他。”

季二叔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然后低下头叹了口气,放开抓着小季的手,满脸自嘲的说道:“哎,好笑啊,我这是怎么了,还记得以前我还抱过那家伙呢,是什么让我变得开始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呢。”

已经出村了的寒小尘是听不见季二叔的自语了,他只是在思考着今天的种种。一件轻微的小事,却能够改变所有人转变对他的看法,以前的小山村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自己,就像现在的小季一样,跟着江成材、包宝他们一起在村头玩耍,嬉戏。季二叔他们和魏叔叔就是那样坐在木棚里看着我们嬉戏耍闹,那时候,多好啊.....。

如今的小山村的村中心虽然一点点的向小镇的规模扩展,但是村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现在似乎就只有季二叔他们那点人了。还记得魏叔叔在的时候,那个小木棚里都坐满了人呢。村子在向外边的世界接触,就连人也渲染了外面的繁华,而开始变得难以保持自我。唯有那些玩耍嬉戏的孩童似乎一直保持着那单纯善良的心。但是,当他们这一代的孩子在这样的小山村长大后,那时候应该已经没有现在的小山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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