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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水波微漾

“姑娘生的好俊俏,可否嫁给小生?”凌宗弦身着素纹白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在碧静的湖水边站着,眼睛里盛满笑意。

“你流氓!”苏芊芊随手抓起一个石子,向岸边扔去,在凌宗弦躲闪之时,一头扎进水中,慢慢的靠向岸边。

凌宗弦早已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却不吭气,依旧笑意吟吟注视着,难得心情好想来游湖,却碰上了一幅美人出浴图,真是妙极,不过这美人似乎不太好惹,真是有趣。

水声传来,只见碧静的湖水荡起了一层高高的水花,就像是一道屏风,在遮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水光慢慢散去,一个人影逐渐清晰,正是苏芊芊。此时她已经不再是尴尬的未着寸缕,而是已经穿上了衣服,虽然有些不整齐,但裹住了全身,只余一头柔软发亮的青丝在滴着水。

“看够了?”娇俏的脸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明明很害羞,却强装着镇定。

折扇轻轻一挥,不羁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不曾看够——姑娘你已经失身于我,不知可否嫁给小生呢?”

“不——我拒绝。”将自己随随便便交给陌生人的这种蠢事,她才不会干呢。随手将发丝束起,用簪子固定,又理了理衣服,就要走。

“姑娘别走啊!”见她要走,凌宗弦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拉她入怀,两双眸子,倒映着对方的影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像要到地老天荒。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凌宗弦的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趁着凌宗弦没反应过来,她立即跳出来向前跑去。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他那一张帅气的脸,如墨的青丝,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美到不可方物。

“真是对不起呢,我会对你负责的。”凌宗弦抚摸着脸上的印迹,朝着苏芊芊的背影大声的说了一句,也不知苏芊芊有没有听到。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丞相府,从后门偷偷的溜了进去,一路躲闪着进了自己的闺房,并没有人发现。

“小春儿,今天差点就清白不保了。”突然,苏芊芊打了一个寒颤,感觉不对,怎么这气场,有点像老爹呢?猛地一个转身,就发现了站在后面的苏丞相。

“爹…”

“你又上哪鬼混去了?你看你弄的,哪里像一个女儿家了。”看着苏芊芊的衣服都湿了,苏丞相满眼的心疼。

“爹,您明明知道我是个坐不住的主儿,你还老想着把我关到家里,真真是太无趣了,爹~”苏芊芊又开启了撒娇模式,每次撒娇,苏丞相都受不住,不论多大的错,都能原谅她,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已故的娘亲,苏丞相太爱她了。即便是苏家只有一个女儿,他也不愿再娶。

“行了行了,说吧今天去哪里玩了,也不知跟我说一声,爹刚下了早朝都不见你人影,真是要担心死了!还有,你一进门就说清白差点不保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得给爹解释清楚了…”苏丞相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对于这个女儿,他深感无奈,从小就欢脱胆子大,一点都没有闺中小姐的气质,倒是对舞刀弄枪颇有兴趣。可能是随了她娘,不过她娘并没有这么过分啊,该有的气质礼仪一项不少。但是芊芊怎么……

对于苏芊芊来说,这些统统没有!哎,也不知该怎么教她。

“芊芊,今天早朝时,凌国的使者要求皇上封一位公主去和亲,对象是凌国的二皇子贤王,你看…”

“爹,我不去。”苏芊芊苦恼的揉着太阳穴,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嫁人,还总是逼着她。

“行行行,咱们不去,你快去沐浴更衣,已经晌午了,你这么穿着可不舒服。”

“知道了知道了…”

次日,从苏芊芊的房中飘出了阵阵酒香,还有嬉笑玩闹的声音。隐隐可以听出来,是划拳的声音。

“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

“哈哈,小春儿,你又输了!罚一杯!再来!”苏芊芊神智已经不清,双颊酡红,眼睛中发出迷离的光芒。连苏丞相打开了门都不知道。

“芊芊,你这次不嫁也得嫁了,皇上已经下旨,让你三天后就跟着凌国的使者一起出发呢。”

“什么?”酒意瞬间醒了一半,眼中的迷离已经被惊讶所取代,这都什么事啊!

“非我不可?”

“对,非你不可,”苏丞相神色凝重,“这次二皇子亲自来了,点名了要你去。”

……

贤王和皇上正漫步在御花园里,闲话家常。

“贤王为何独独看中丞相家的女儿?朕如此多的公主,就没有看上的?”

“不瞒皇上,小王曾与那苏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对她甚是喜爱,特来求娶。”

“原来如此……”两个人互相客气着,看似平和,却锋芒毕露。

“爹!我不嫁!”苏芊芊此生就想找一个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嫁了,携手闯荡江湖,一起游山玩水,不喜被皇室束缚,如今却让她嫁到皇室!还是别人家的!人生地不熟!不嫁不嫁不嫁!要皇室嫁还不如嫁昨天的那个白面书生呢!

“芊芊,不如先这样……”苏丞相附在苏芊芊耳边说了几句话。“你到了临城,记得去找你的小舅舅。他会照顾你的。”

苏芊芊重重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是次欺君罪,要灭满门的。

“你马上就要走了,爹爹给你准备嫁妆去,实在逃不掉,就在凌国安生过日子吧,爹不勉强你什么,就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苏丞相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哽咽了,一抬头,发现苏丞相,哭了。

“爹,你不要因为我去伤身了,能逃我就逃,逃不掉就嫁……”

“爹去给你备嫁妆,让你嫁的风风光光的……”

这三天,苏芊芊去了很多地方,吃遍了所有的小吃,她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小姐,别吃了…”小春儿看着暴饮暴食的苏芊芊,也没什么话可以劝她,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吃,时不时说几句话来安慰她。但是苏芊芊的醉翁之意却不在酒,她虽然吃的很多,但是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凌宗弦那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满满都是他。摇扇子的他,笑意吟吟的他,放荡不羁的他,抱着她的他……脑海中时常出现的容颜,让她魂不守舍,坐立难安,就算吃着她觉得最美味的食物,也如同嚼蜡。她想着,自己不会喜欢上那个地痞流氓了吧…不过不得不承认,他长的真的很好看,好看到让她“差点”无法自拔。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遇到他…如果不是这个圣旨,也许以后会嫁给他吧,毕竟,是他先求娶我的,下次再见到他,就答应了吧,嫁给他,让他陪伴自己一生,似乎也不错呢…

看着自家魂不守舍的小姐,小春儿叹了口气,却并不知自家小姐在思春,并不是因为圣旨的事情……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天,一眨眼就过去了。苏芊芊在房间内细致的化着妆,身上披着凤冠霞帔,长长的发丝散在身后,有喜娘进来,为她梳着头发,嘴里还念叨着:

“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祝你和贤王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坐在镜子前的苏芊芊唇角却勾起一抹自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可惜,对象不是我想的那个人。微微闭眼,又浮现出他的脸庞……

当我想让你负责的时候,你怎么就没了影子?

蒙上盖头,没人看见的时候,终于卸下了坚强,开始悄无声息地落泪,无声的低落在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上,颜色变的更深了些,但这些并没有人发现。

十里红妆的场面也莫过如此了,长长的队伍抬着大箱小箱,占据了十几个街道,场面宏大,到处都喜气洋洋,欢乐声不断。

轿子里,苏芊芊缓缓揭开盖头,看向帘外丞相府的方向,泪流满面,爹,对不起,谢谢您,在心中传达出了最后的告别。

轿子缓缓地前进着,到了京城外,离临城很近的时候,一群黑衣人杀了出来。

现在城门上的苏丞相,抬头看着天,闭着眼睛,但还是有一滴泪划了下来,芊芊,爹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外面的喊杀声那么的清晰,苏芊芊深吸一口气,敲了敲轿子底,顿时有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上来,虽然容貌有些差异,但是不熟悉的人是分不出来的。两人迅速的换了衣服,苏芊芊背着包袱准备逃出去,却不知凌宗弦早已洞悉了一切。

“丞相这出戏,演的可真好。你说是不是?小培子。”

“的确是好,王爷预备怎么办?”

轻轻勾起一抹笑容,“当然是,把逃妻,追回来咯。”

“走啦!”

看着苏芊芊逃跑的方向,似乎是…碧湖?她去那里做什么?

一路隐匿着行迹跟着苏芊芊,她虽然有些武功底子,但是面对高手,那是不够看的,仅仅是比普通的闺房小姐厉害些,在真正的高手前,会被秒得连渣都不剩。而凌宗弦,就属于这样的高手。

碧湖清澈的水流淌着,泛起一丝丝涟漪,水如那日一样,冰冰凉凉的,十分舒爽,景色还是那样的秀丽,水波泛起的波纹还是那样的好看,只是当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苏芊芊静静的坐在碧湖边,直到傍晚,而凌宗弦就在离她不远的大树下,纳闷着,好端端的跑到这个湖做什么?

天色将晚,归来的鸟儿都已经回巢,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身上,散发出神圣的光芒。苏芊芊站了起来,大叫一声,歇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叫喊着:

“你那日说,你要对我负责的话,还作数吗?我等了你整整一天,都不见你来,那我不等了,有缘再见!”

“不等了,有缘再见…”这么说,她在这里,等他吗?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冲着她的背影呼喊着:“苏芊芊!别走!”

惊喜,诧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苏芊芊的神色复杂,刚刚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是错觉吗?虽然两个人只交谈了几句话,但是彼此的声音却牢牢的刻在对方的心里。

“苏芊芊!”凌宗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次是错觉,两次呢?总不至于还是吧…

僵硬的回了回头,就看到站在树下的凌宗弦,一身红色喜袍,分外好看。

“你今天成亲?”苏芊芊闷闷的说了一句。

“对啊,我今天成亲。”凌宗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你还来做什么!走啊!”

“我今天是成亲啊,但是我的媳妇儿跑了,坐到碧湖坐了一整天,我在这里站了一整天。只为等她回心转意,跟我回家。”

“可是她现在不在啊!你怎么不追着她走呢?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追着她走了啊…”凌宗弦的富有磁性声音此刻却装满了委屈,“但是她还是不肯跟我走…”

“那你去追啊!笨!”

“你才笨!我媳妇儿就是你啊!我说了大半天,你就不知道在说你吗?真是个小傻瓜…”

“我?”这时苏芊芊懵了,为什么他的媳妇儿是我?

“我是求娶你的凌国二皇子啊!你是真的傻嘛…”

等等…为什么他是凌国的二皇子…苏芊芊还是不在状态,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是真的啊……

凌宗弦毫不客气的还了回去,不过用的是捏的,这一捏,终于把苏芊芊拉回了现实。打掉了他的手,“痛啊!”

“你还知道痛?我还以为你真傻。”苏芊芊怒了,彪悍的回了一句: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全家都傻?”凌宗弦的声音转了个弯,略带不怀好意的投向苏芊芊,苏芊芊被他看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要嫁给我的吧?”凌宗弦抱着胳膊,哈哈大笑两声,“你这样说,岂不是连你自己也都给骂进去了?”

“你、、”苏芊芊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举手这就要往凌宗弦身上打,“叫你再胡说。”

“哎哎哎,你这可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苏芊芊娇哼一声,“那本小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杀人灭口!”

说着,苏芊芊出手,招招朝着凌宗弦的身上打去,凌宗弦一个弹跳闪开。

“凌宗弦,有本事你别躲啊。”

“我要是不躲被你打到了怎办?你可就我这一个夫君,伤到可就没了。”

“没了?哼,没了本小姐再找一个。”

“那可不行,为夫可会伤心的。”

“凌宗弦,你给我站住!”

从远处传来他们两个的声音,一个跑着,一个追着,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by—潇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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