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跋见无夜似乎有了什么计划也不多问,他打了打哈欠,“真累,本大爷,啊不,是属下有些累了,先行睡下了。”
他话音刚落无夜就关上了房门,江跋不满的嘟哝着:“刚刚还好好的,这公主的脾气真是怪诞。”
看着江跋的影子在门上消失,无夜将目光放回床榻上的攻辙。她将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和水溶在一起,然后把帕子浸入盆里。她自幼便知自己异于常人,她的血有御毒的作用。攻辙受了狼毒,伤口才恶化严重。无夜解开了攻辙的衣襟,她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攻辙肩上的伤口,盆里浅红色的水变成了黑红色。
攻辙均匀的呼吸着,睡得十分安心。她取来干净的水为攻辙擦脸,无夜嘴角泛起笑意,只有睡着的攻辙看起来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她轻抚攻辙的脸庞,“你现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呢?如果是美梦,真希望你不要醒来,我也没有理由再留着你。”
江跋坐在房檐上对月饮酒,看着无夜端着盆子从房间进进出出。望着月亮,江跋的眼里蒙上一层忧伤,似无奈似不羁,“人啊,真是残忍又脆弱。”他在房檐躺下,解下了绑在头上的红色缎带,头发倾斜而下,发丝随着手中的发带在空中飘扬。他将酒送进嘴里,慢慢闭上眼睛。
凌晨时分,江跋被凉风惊扰醒来,打了个寒颤。虫子发出低鸣,如同交响曲,他绑好头发从房顶翻身而下。才打开房门,见无夜双手撑脸满脸笑意坐在桌前看着他,他刚想质问公主半夜怎么在自己房间,突的意识到这可能是另有其人。
江跋调笑道:“姑娘半夜来在下房里,所为何事?不会是......”他语调一转来到佳儿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眼前说道:“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佳儿受惊的向后退去,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此人会有如此胆大的行为。
“倒是你,夜深不入眠,想必是去哪里风流了吧!”
“姑娘当真是对在下情深意切啊!在下是否去风流和姑娘出现在我房间有什么必要联系吗?难道.....你是贼?”
“当然不是。”佳儿推开江跋向房门外跑去,临走还不忘澄清道:“我没偷你东西。”
江跋托着腮帮,嘴角扬起趣味性的笑容,“真是有趣。”
佳儿急匆匆的拉开房门,储君正盘着腿坐在床榻上。她的身子半跪在地上,手臂扑在床沿上,气喘吁吁道:“糟糕,我暴露了。”
储君冷淡的看着她不发言,她自顾自的解释道:“看储君对那个浪荡的男子有些在意,本想趁夜去窥视他的记忆,没想到他不在房间。刚想离开,被他撞个正着。”
储君闭上眼睛似没听进她的话,佳儿无奈的在桌子旁坐下,她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嘴巴委屈的翘起。
江跋这边才睡下不久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他十分不悦的睁开眼,问道:“谁?”
“我。”
他听得无夜的声音,赤着脚就来打开房门,对于他的失礼无夜早就释怀,否则杀他千万次都不够。无夜看出了他的不耐烦,道:“深夜来访,事出突然。”无夜举起手里的入住目录,江跋接过翻开详阅,“有何不妥?”
“我观察过这里的入住情况,在三更时有大约10人入住。”
“那又如何?有何稀奇?”
“最主要的是,上面没有记录。”
江跋来回翻阅果然没有发现记录,无夜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里在透漏着什么信息。江跋点了头,他们一起到了攻辙入睡的房间。江跋将攻辙背着,从窗户逃走。
才到地面上,他们抬头看见房间的灯亮了。有人探出头来指着他们,“在那里。”
他们陆陆续续探出窗户,跳了下来。无夜和江跋奔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无夜突然笑了起来,江跋不解道:“有何可笑?”江跋回过头看见身后不远处,追来的人要么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要么滑稽的不让自己摔倒。地上是一大片湿漉漉的,夜晚看起来是黑色的反着光,它本是深绿色。
江跋止住脚步观赏,他乐道:“你做了什么?”
无夜扬了扬手里的瓶子,“这叫滑藓,比泥鳅的身体滑数倍。把这固体加入水,可产生大量湿滑的液体。”她暗想,这滑藓作用倒不小,看来可批量生产。
“你到底还有多少稀奇的玩意儿?看不出来,你倒有些头脑。”
“闲来无事,便爱研究一些。”
江跋期许的看着无夜,无夜发觉了他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江跋摇了下头,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突然对贵族出生的人改变了一些看法。”
无夜笑道:“没想到江跋会在意阶级出生,这仇富心理可要不得。”
两人正说着,山边亮起了一片火光,一阵嘈杂声说明来者不少于50人。无夜和江跋躲进了灌木丛里。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上面来话,要生擒,此次主人要找回的东西,半个字都透漏不得。”
“是。”
无夜凑上前一点,看领头的人生的粗壮魁梧一脸大胡子,皮肤深红。无夜疑惑道:“奇怪,他们看来并非宫里人。”
江跋也凑上前去,这时身后的攻辙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吓了他一跳。他自是没想到攻辙会突然醒来,还会搭自己的肩膀。无夜暗自发笑,江跋咳嗽两声,尴尬的说道:“我可没被吓着。”
攻辙和无夜都不再理会他,他不悦,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吓到。”
只见那几十号人各找一处藏了起来,他们守在出口在等着什么人来自投罗网。渐渐天已开始泛白,无夜和攻辙看着那群人没有动静,江跋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无夜感到眼睛有些干涩,也是疲累她揉了揉眼睛。就在这时,传来厮杀的声音。她看见了储君还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储君在人群中潇洒的挥舞着剑,如同猎豹一般矫捷。他轻松的就解决了3人的性命,佳儿在一旁拍手叫好,“和我家储君作对,必死无疑。”
无夜笑道:“灵王储君生的好面皮,果真是无数女子前仆后继啊!”
江跋从无夜身后探出了头,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让无夜有些失常,白了他一眼。江跋颇感兴趣的问道:“你认识他?他是谁?看起来很强,真想和他决斗。”
“倒是认识,南国的王子。”
江跋不怀好意的靠近无夜的脸,“你们有交情?”他摸了摸下巴,“看你的表情,你们交情不浅吧!”
无夜嘴角闪过冷笑,“是不浅,他差点就结束了我的人生,我也正伺机夺他性命,这交情应该算极深吧?”
江跋笑道:“确实极深啊!”
储君和领头的人激烈的厮杀着,那人力气极大逼得储君连连后退。其他人趁机围了上来,佳儿在一旁不满的嘟起了嘴,“你们真卑鄙,以多欺少。”
无夜将目光看向了佳儿,是易容之术吗?这技术太精湛了,即使我本人也未发现丝毫破绽。她皱起了眉头,若不是她明媚的眉眼,天真的性格。我的脸上应该出现这样的表情吗?她感到一阵恶寒,太诡异了。
眼看储君要杀出重围,突然又出现了100来士兵。领头的大胡子疑问道:“主人说的援兵这么快就赶来了?可这些人似乎没见过啊!”储君陷入了苦战,几十人将他团团围住,剩下的人将佳儿擒获。佳儿由二番队长逆带到一人面前,道:“启禀大人,无夜公主已抓获。”
大人一脸的笑着,却令人生寒,此人正是后信。后信走到佳儿面前,佳儿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后信,她连连后退。后信的笑脸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是无夜公主吗?”后信心里有疑问,公主的脸上何时出现过这种表情。
佳儿将目光看向储君,他的肩上受了一处伤。佳儿紧紧的咬着嘴唇,眼里泪光闪烁。储君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冷笑道:“此人只是长得像罢了,她自幼与我一起,又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公主呢?”
后信感叹道:“未免也太像了吧?”
“真可笑,你们连自家公主都无从辨别吗?”
领头人见后信将储君带走率领剩下的10来人同士兵打成一团,这突来的变故连储君本人也是万万没想到的。无夜和江跋看起了兴趣,没有察觉到他们身后已经站着一人。攻辙拔出了后腰的剑,无夜和江跋这才注意了转过身。
三番队长破笑道:“啊呀呀,没想到又是我先找到公主。”
无夜挖苦道:“三番队长此次不是来小解的吧?”
三番队长笑道:“当然不是,为了找公主殿下,我们可是日日夜夜都不能入眠,太过焦虑小便也不太顺利。”
无夜突想玩弄他一番,笑道:“这么认真工作,粮饷可加?待遇可增?”
三番队长叹息着,突然还真想述述苦。无夜使着眼色,他们会意的跟着她跑了起来。江跋边跑边发牢骚,“这样逃跑的姿势一定绝丑!”
听见动静,一部分士兵向他们围了过来。三番队长瘪了瘪嘴,“居然从我的手边溜走,太丢脸了。”
后信看向这边,发现了移动的无夜,不无感叹道:“居然能像到这种程度,如果是易容之术那真是世间无人能敌了。”
抓捕储君的人出现了援兵,一时之间杀得莫名其妙。增援的头是个30出头的人,面目俊朗,他疑惑道:“刘兄,什么情况?”
大胡子道:“李兄我也颇感疑惑,在我们拦截的途中出现了另一拨人。但他们似乎搞错了捕获对象,他们执意要带走我们的目标。”
李恒有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次要惹大麻烦了。”
“怎么了?”
“一看他们的服饰便知是王都的人,最近整个东大陆都在通缉无夜公主,我们和他们碰上无疑是趟了浑水。”
大胡子也犯了难,主人的东西势必要追回,可是王都的人又得罪不得。他将大刀拔出,“没有别的选择。”他将大刀砍向士兵,李恒也只得挥舞着剑。他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优雅致命。储君看在眼里,他也开始了奋力反击。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撇到了离他越来越近的无夜,他的眼里如落进雪花,冰冷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