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南下,经过几天的波折后终究是快要到达目的地了。虽然此时天空中挂着大大的太阳,但在进入这山谷地界时,落夕却明显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前方的苏澈从郑容将军那里抽身而出,放慢了速度后欲与落夕并肩,“怎么样?累不累?”
见苏澈一脸关切,落夕笑了笑加快驭马的速度。
“我倒是没事,本来还担心若鸢来着,”说着落夕已经偏过头去,目光飘向离身侧不远的若鸢,“现在看来,她也没什么事。”
苏澈顺着落夕的目光看了看但他的目光并未做任何停留,待落夕回过头来看他时苏澈早已正视着前方了。
感觉到了落夕的目光,苏澈转过头,嘴角勾着一丝浅浅地笑意,“你有空担心顺嫔娘娘怎么不来担心担心我?”
落夕错愕,“你怎么了?”
“我病了……”苏澈大言不惭道。
“啊?”落夕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苏澈的手腕,结果自己这边却没坐稳险些从马上滑落,苏澈见状忙用被抓住的手腕将落夕带回原来的位置,倒是有惊无险。
落夕长出了一口气,心下懊恼苏澈说病了肯定又是逗她玩呢,谁叫自己手比脑子快地自作多情了一下!
结果耳边又传来苏澈的声音,“坐好了,别闹!再过去一条溪就到驻扎之地了……”
“……”谁闹了?!
在与本地驻扎的军队汇合后军队上下便忙着安营扎寨,郑容、苏澈则同驻扎的郭奇郭副将和距此地不远的青城太守肖梓春一起出去了,直到了傍晚才回来。
主帅帐中,郑容满面愁容地踱着步,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苏澈倒是满不在乎地喝着竹筒中的水,眼珠子随着郑容左右移动了两下后嗤笑道:“郑将军,你这么走下去我都要被你晃晕了。”
“唉……”郑容闻言叹了口气,“今日来了才知道这情况有多复杂!这几个边境小村落以为自己山高皇帝远就想要割据一方啊?谁给他们的胆子!对着那些个蛮人将军点头哈腰的,最后不还是会沦为别人的走狗!”说着郑容一掌狠狠地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嘘!”苏澈立时制止郑容接下来要说的话,郑容也知自己失言,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于是苏澈接着说:“自从十几年前镇压了西南边境的叛乱后芴芬国已是安分许多了,几年前还是主动出兵帮助郑将军镇压了一次骚乱表明其心意,此番是要主动扶持叛乱势力,这其中转变实在太耐人寻味了。对于这样的状况将军不可能一点也没有料到,陛下也是,否则也不会把将军派来西南的。”
“是啊。”郑容苦笑了一下,想想自己竟然还能从动乱不息的漠北抽身回到这阔别多年的西南,不得不说这次的情况在皇上心中非同小可。想到这,郑容忙补充道:“不然也不会把你派来了……”
朝中众人皆知,苏澈年纪轻轻便已位居丞相,除了与皇帝幼时相熟相知之外,更是有才智有手段!多少人欺他年少想扳倒他,最终却是一个也没落得好下场!压倒性的谋略、过人的胆识、精准的判断与恰当的手段,每一样都不可或缺,而这一切皆为帝王所用又足够改朝换代!
苏澈淡淡一笑,他自是知道郑容怎么想的,当下也不答话,只是继续饮着竹筒中的水。
不见苏澈答话,郑容倒是有些急了,“苏相,你是最懂陛下的,此次陛下派军出征究竟何意?”
苏澈不答反问:“你们打仗便是要顺承陛下之意么?”
听了这话郑容更急了,“我只是想知道陛下的用意,现下我究竟是该如何对待芴芬国才好啊?”
“其实此次陛下也未明示,依我之见,”苏澈顿了顿,“应当是一劳永逸地控制住边境与不臣之人……”
声音极轻可是却掷地有声!
可是想要一劳永逸又谈何容易?
话不多说,当下郑容便同苏澈一起制定战术战略,帐中的灯到很晚才熄灭。
苏澈回到自己帐中,转了一圈赫然发现自己床上有人。苏澈笑笑,坐在床边倾身过去环住了她。
感觉怀中人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苏澈笑着低声问:“你不是该和顺嫔娘娘一起么?”
落夕懒懒地答:“我本来等你和你说事的,结果困了就睡这了……”
“什么事?”苏澈也已躺下,仍是维持着环着落夕的动作。
“这边有探到芝雪的情况,但还不确定,明天我会和若鸢一起去看看的,暂时要与大军分开行动了……”
“拨一点兵给你?”
“不用,明天也只是探探情况……”
“嗯。”苏澈一把把落夕捞得靠近他。
“唔……”落夕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苏澈皱眉低喝,随即声音软了下去,“晚上冷!听话……”
第二天直到傍晚时分,落夕才和萧若鸢一起出了军营,二人东拐西绕倒是很快上了山路。没多久,她们便碰上一队人,这些人行动起来鬼鬼祟祟的,时不时还四下张望着,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山贼一般。
“嗯?他们好像和我们一个方向?”若鸢努力地压低大氅上的帽檐,奈何这山风不给情面,吹得那叫一个大!若鸢只好控制着自己不要东倒西歪的,此时她这有些偷偷摸摸的身影倒是比前面疑似山贼的人更像山贼。
相比于若鸢的慌乱,落夕倒是一派从容,这点大风的干扰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只是把玩着手上的一颗小石子同时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的人。
“嗯。”落夕点了点头,忽然急促道:“躲到旁边!”
下一瞬,落夕手中的小石子竟脱手而去,直接而迅速地击向前方有两人同骑的一匹马上!只听得一阵马的嘶鸣声,对方的队伍已是乱了。
“谁?”这伙人的头领倒是警觉,立时就拉了缰绳转过身来。可此时夜色茫茫,山路上也是空无一人。头领正疑心着,检查过坐骑情况的那人倒是开口了:“大哥,我这马方才是被石子划到了,应是山路坎坷加上走得急了些才带起的石子。”
听他这么一说头领也是放下了疑虑,“既是如此我们赶紧走,赶紧把人押回去,大王还等着呢!”
那人听后利落地翻身上马,顺势还将坐在他前面的人的帽子拉低下去,然后恶狠狠道:“老实点!”
一队人又很快赶起路来,但是那个被押送之人的侧脸已经被躲起来的二人瞧了个清楚,这不是芝雪又是谁?
落夕与若鸢继续默默地跟着他们,但二人早已交流了多次。
“什么情况?何似白呢?被杀啦?”若鸢这么问显然是还不知道何似白的真实身份,还把他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待。
落夕也不好解释什么,而且当下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不过眼下倒是有点瞎猫碰上死耗子地让她们抓到了芝雪的行踪。
“眼下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落夕如实说,“我们先跟着,看看的老巢在哪!”
刚才那一声“大王”二人都听清楚了,难不成这些人真是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