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城堡,只见一条条街道都向中心地带延伸,那里有几座巨大的碉楼,环绕着一座王宫,一行人来到王宫门口,看到宫门口一群人簇拥着一位中年妇人,只见那位妇人雍容华贵,仪态大方,面容和那位少年下有几分相像,最奇特的是她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手杖,似铜非铁,上面缠绕着一条龙。
那位少年一见到妇人,赶紧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王”子昭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他悄悄对傅说道“明明是个女的,偏叫父王”傅说低声说道“那位贞娘是个烈性女子,自从太祖成汤负了她之后,她就在这里自立为王,而且一切都和大商王庭的规矩反着来,大商的大王是男的,她这里就偏是女的,太子也是一样,立女的不立男的,就连下面的所有官员也都是女的,所以外面把这里又叫做女儿国”子昭道“当真是有趣的紧”。
两人正在低声说着,只听那边妇人说道“风儿,你又到哪里野去了”那位少年听了,赶紧回道“儿臣和二位将军去城外巡视去了”那位妇人冷笑道“巡视,恐怕是玩去了吧”那位少年赶忙分辨道“回父王,真的是巡视去了,不信你问两位将军”妇人转头问道“是这样吗,禽将军”,那位禽将军赶紧回道“是的大王,我们是和太子殿下去巡视了,还抓了三个偷入的商人”。
妇人看了子昭三人一眼,然后把目光停在死虎身上说道“那这只老虎又是怎么回事啊”少年赶紧说道“我们巡视的时候碰到这只老虎伤人,儿臣就把它打死了”妇人道“那你的衣服怎么回事啊”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妇人厉声道“还敢狡辩”,少年听了顿时低头不语,妇人叫到“黑土”,只见她身后的一个持剑的黑衣侍卫应声答道“奴才在”,妇人指着少年道“把她给我关起来,今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宫门一步”,黑土拱手说道“奴才明白,然后走到少年面前说道“请吧,太子殿下”只见那位少年乖乖随着黑土往宫内走去。
妇人又看了看子昭三人道“你们三个从哪里来的啊”,子昭刚要搭话,就见傅说走上前去拱手说道“回大王,我等三人都是从晋国而来”,妇人道“晋国来的也是商人,来啊,把他们都送去劳役”,傅说听了赶紧跪下,膝行到妇人脚下道“大王,我等都是读书人,是出来游历求学的,你就开恩放了我们吧”,子昭正在惊异傅说怎么变的这样没骨气,突然发现他正死死盯着妇人手里的那根手杖在看,两只眼睛发出一种贪婪的绿光,子昭猜不出他又在动什么鬼心思,
这时、几个侍卫上来、不由分说、将子昭三人带到了王宫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傅说的眼睛一路上都冒着兴奋的光芒,看到侍卫走远,就迫不及待的对子昭说“殿下猜猜我发现什么了”子昭想了想,茫然的摇了摇头,傅说道“殿下、我看到那个女大王手里拿着的是囚龙杖啊”子昭道“囚龙杖是什么东西啊”傅说刚要说,见到禽将军和羽将军带着那几个男人、抬着死虎走了进来,于是压低声音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晚上再告诉你吧”。
禽将军命人将死虎放在院子里,对子昭三人说道,“你们把虎皮给剥了,记住、不能剥烂了皮子”,子昭道“我等没剥过这个啊,禽将军看了眼子昭道”没剥过就学着剥”,刚要回身走,又转头说道“记住,剥烂了虎皮我就把你们的皮给剥了”,子昭听了禁不住大声叫苦,傅彪说道“我来吧”说着就向死虎走去,只见他围着死虎看了一圈,然后蹲下饶有兴趣的对着虎头拨弄起来,傅说走过去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傅彪看着死虎的眼睛说道“我怀疑这只虎不是打死的”,傅说大奇道,那是怎么死的啊”傅彪沉思着说“我也说不清楚”说完动手剥了起来。
子昭看不得这种血淋淋的场景,于是,远远的走开,他走出小院,沿着王宫的后墙走去,此时天色已经很暗。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宫墙内飘了过来,自从离开了殷都,子昭好久都没抚过琴了,一时间技痒难忍,便徇声走去,走不多远,前面一片竹林,细看有个隐秘的小门,子昭推了一下,竟然开了,里面是一条小巷,似乎连着一座宅院,琴声却是从那院中传来,子昭抬腿走了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从旁边闪出一个人来,五十左右的年级,郃下短髯,一身黑衣,怀抱一口长剑,子昭见了、是白天妇人身边的侍卫黑土,不觉吃了一惊,心想这下完了,偷入王宫必是大罪。
黑土冷冷的看了一眼子昭,说道“你干什么”,子昭道“在下听到琴声优美,一时技痒难忍,不觉走了进来,还望恕罪”谁知黑土听了、没有说话,竟然转身离去,子昭大喜,抬腿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座精致的小院,竹影婆娑,兰香如馥,此时正值皓月当空,皎洁如银,院子中间一位女子正在抚琴,只见她一袭白裙,云髻高挽,身形婀娜,在月光下更显的清丽脱俗,出尘不凡,十指翻飞,错落有致,一串音符从她的指间缓缓流淌。
子昭听他弹的是一首上古名曲《咸池》,此曲乃黄帝时期的乐官伶伦所作,伶伦依据凤凰鸣叫的六种声音,创作出六律,先是用竹笛吹奏,后来根据黄帝的建议,制作了出了六种不同声音的编钟来进行宫廷演奏,到了尧舜时期,他的弟子荣将发明了七弦琴,此曲才用古琴来弹奏。但原来的六律改为七弦,琴声总是会差一个和弦,但子昭听白衣女子弹奏的却有一个完美的和弦,加的这个和弦,不但使曲调更加流畅,完美,更增添了一种回味悠长的颤音,子昭听了不觉心中大奇。
不觉间,白衣女子弹完了一曲,子昭忍不住击掌叫好,白衣女子听了,竟然一点不觉惊讶,她缓缓起身,转过头来,只见峨眉风眼,鼻胆朱唇,眉目含情,顾盼生姿,子昭一时竟看的呆住了,只见女子轻移莲步、走到子昭面前,深施一礼道“公子别来无恙”子昭大惊道“我们可曾见过吗”,女子一笑道“日间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子昭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白天打虎的那位少年。忙拱手道“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多有打扰,还望恕罪”,女子道“无妨、看公子颇通音律,可否抚上一曲,”子昭道“正有此意,献丑了”说完径向琴座走去。
子昭坐下,试了试音色,手抚琴弦,看着如梦如幻的夜色,一时竟想不出一首合适的曲子抒发心中的块垒,只见他凝神一思,想起了远在殷都的父王,太傅公孙鹤,采儿母女,还有自己素未谋面母亲,禁不住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手随心动,十指如飞,院中立时飘起了一曲悠扬的的琴声,时而婉转凄美,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越如雷,时而又柔肠寸断,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怀都融入进乐曲声中,眼前仿佛有一幅幅的画面在闪过,自己所有的亲人,所有关爱自己的人,都在画面中向自己款款走来,渐渐的,他的视线模糊了,任由泪水在脸颊上不断横流。
一曲终了,子昭坐在古琴前没有起身,他长久的沉默着,院中顿时进入了一片寂静,过了良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子昭回头一看、那位太子殿下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子昭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拱手道“献丑了”。
那位太子殿下抽泣着说“公子用情至深,令风儿不能自己,见笑了”,子昭道“殿下兰心慧质,能体察在下思念之情,谢过了”那位太子殿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公子叫我风儿好了”,完了又问道“公子刚才所奏是何曲子,风儿怎么从来不曾听过”子昭道“在下刚刚触景生情,有感而发,还没有曲名”风儿听了大惊道“公子竟能无谱成曲,随手奏来,真是神技”子昭道“殿下过奖”。
风儿凝神细想一会道“公子刚刚所作曲子、就起名《情殇》、你看可好”,子昭听了大喜道“殿下才思敏捷,甚是贴切。
二人惺惺相惜,谈得甚是投机,不觉已过半夜时分,子昭起身告辞,风儿恋恋不舍送出门外,到了后面小门,只见黑土站在那里,看到子昭走来,也不言语,只是拉开小门让子昭出去,然后又把小门关上,子昭以为是风儿吩咐,也没多想,就向后面小院而来。
子昭来到小院,见傅彪已经剥下了虎皮,虎肉血淋淋的挂在院中的一颗大树上,傅彪抱着那颗虎头、勿自在哪里摆弄着。傅说见子昭回来,讪笑着说道,“殿下好雅兴啊”,子昭笑了笑道“你又知道了”傅说道“是听到了”随即夸张的摇头晃脑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昭听了,白了他一眼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傅说忙凑过来说“白天我就看到那个小女子,看你的眼光很是迷离,想不到这么快就给你发信息了”子昭道“怎么我就没看出来呢”,傅说道“殿下想必早已意乱情迷,又怎么会看的到呢”子昭道“还真不是,我也是刚刚才一窥全貌”。
傅说道“好、好、好不说也罢,想必殿下刚刚美人在侧,秀色可餐,就用不着吃饭了吧”子昭听他一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顿时觉得腹中饥饿难当,于是说道“可有东西吃吗”,傅说拿出水壶和干粮袋递给子昭道“我们目前的处境、也只能将就吃一点这个了、或许明天能借殿下的光、吃点好的”。子昭懒得理他、就自顾吃了起来。
子昭吃得正香,傅彪抱了那个血淋淋的虎头过来,子昭一看、顿时没了食欲,傅彪没注意子昭的表情,依旧兴奋的叫到“找到了,找到了”傅说忙凑过去问道“找到什么了,傅彪道“白天我看那虎右眼中了一箭,可左眼却是一个血洞,其他地方都看不到伤痕,就觉得奇怪,察看之下发现右眼那箭只射穿眼球,不会致命,左眼的血洞却深不见底,刚刚我剖开虎头一看、却找到这个东西”傅彪说着举起血淋淋的右手,傅说接过来看是一个半寸大小的圆柱形的物件,一头尖细上面隐隐约约刻着字,傅说拿水洗了洗,凑到灯下仔细看,发现上面刻着的竟然是一个“墨”,顿时大惊,
傅彪接着说道“这是一种独门暗器、叫透骨钉,必须是内力深厚之人、使用拇指和中指弹出,傅说道“难道那位女殿下竟是墨门中人”傅彪道“我看不像,那位女殿下先前射过一箭,但那箭只是射穿眼球,并没有穿透头骨,箭头要比透骨钉尖利的多,说明那位殿下的内力还没那么深厚”。
子昭惊奇道“当时我就在现场,方圆几十丈之内没有其他人啊,不是她射的又是谁射的呢”。傅彪道“如果太子殿下所言不差,那这位发透骨钉的人、武功就是神鬼莫测了”子昭忙问“这个怎么说”。
傅彪拿过傅说手上的透骨钉说道“你看、透骨钉分量不轻,如果只靠手指发力,一定飞不太远,但殿下说几十丈内都没有人,那一定是几十丈开外发的,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准确的打中虎眼,且透骨钉还有力道穿透老虎头骨,这人的眼力和内力就可想而知了啊”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测了好久、也没论出个结果来,就在房中随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禽将军带着他的几个男人过来、抬走了虎肉和虎皮,禽将军笑着对子昭说“小子挺有手段的,太子殿下说了,给你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要不离开城堡,去哪里都可以”说完命人抬上酒肉饭食,傅说见了直冲子昭眨眼,子昭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子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问傅说道“昨天你说的囚龙杖是怎么一回事啊”傅说听了顿时来了精神,他从包袱里翻出一块布帛打开、上面画着一幅画,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子昭仔细一看那幅画,画的似乎就是那位女大王手上的手杖,只是上面的龙,一半身子正在腾空飞起,尾巴还缠绕在杖头上。
傅说道,“此图是在下老师留下的,相传,大禹王治水的时候,在东海之滨收服了一条兴风作浪的蛟龙,大禹王随手将蛟龙缠绕在自己的手杖上,并留下谶语,若非得到“风涎血”永世不得升空,大禹王死后,手杖留在大夏王庭、直到太祖成汤推翻夏朝,才得到了这件东西,因手杖有无穷魔力,太祖成汤就把他送给了会巫蛊之术的贞娘,后来贞娘反出商朝,就带走了这件东西,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神话传说,但昨天当我看到女大王手中的手杖,才知道这却是真事”。
子昭听了说道“那又怎么样呢”傅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囚龙杖头所囚之龙,其实是个活物,只是受了谶言咒语所缚,不能幻化。据说,谁能破了咒语,释放蛟龙,蛟龙便受其所驱使,所以,又有人说:囚龙杖不在上古神兵之列,却冠绝神兵之上”。
子昭听了,沉思了一会道“自我认识先生以来,多怪力乱神之说,不知是子昭愚钝,还是先生太过高深”,傅说听了,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个务实之人,便不再多言。停了一会,子昭道“我对先生所说的碉楼倒是很感兴趣”傅说听了,开心道“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就去看看”。
三人来到外面,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子昭见大多都是女子在做生意,多着男子衣服,奇怪的是个个头上插着雉鸡毛,有一支的,有二三支的,最多的竟有有七八支之多,而且越是衣着华丽、就插的越多,初时子昭以为、这也许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但随即想到禽将军和羽将军也只有二三支之多,她们的身份和地位、怎么也要比这些市井之人高的多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傅说道“那些人头上插的雉鸡毛有什么讲究吗”?傅说听了忍不住笑到“殿下有所不知,插几支雉鸡毛、就代表她们有几个男人”,子昭大惊道,那有七八支雉鸡毛的、不就有七八个男人吗”,傅说道“是这样的”。子昭听了心中大奇。
随即又想、风儿贵为太子、不也孑然一身吗,看来这个风俗也只是应人而异,可能多是世俗之人盲目效仿的结果。可突然又想到,如果将来风儿登基做了大王、很可能会娶很多男人做妃子的,想到这里子昭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浓浓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