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了吧,哥哥,你意识里肯定不想与她交手吧。”黑夜里小山坡上,两个身影静静的站立着,正面向不远处的破庙。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血衣低诉着,点点晶莹的泪水却是无声的掉落。
夜色给众人胧上了困意,有火堆的温暖,五人都是进入了梦乡,一夜的落雪纷飞,待到天明时悄然的隐去身影,留下地上厚厚的一层残躯,月瑶悠悠地转醒过来,看着身上披着的衣衫,月瑶愣了一愣,转目去寻找衣衫的主人,却没有找到,拿起衣衫渡到庙外,一股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让月瑶顿时清醒了许多。
看着远处****着上身的人影,月瑶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待到那人影走近后,月瑶把衣衫抛了过去,没有任何言语,冷漠的转入到小庙里,留下夜梦抱着衣衫,满头大汗尴尬的笑着。
腾龙平原经过一夜的大雪,银妆素裹,完全分不清道路,只有前方的一处山峰指引着行人,一辆马车行驶在平原上,马车上除了马蹄声便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车厢里还是坐着叶雨和环儿,夜梦在外面赶着马车,月瑶和月爱不知遁到何处去了,夜梦甚是无奈,今早月瑶把衣服还给夜梦后就叫醒月爱离去了,环儿本来想来赶车,却是被叶雨呵斥住,马鞭扔给夜梦就拉着环儿钻入了车厢,没有留给夜梦什么好脸色,夜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叶雨,只好又是充当了马夫。
“一马平川沾落雪,片片蹄印开白花。寒风冷冻初春鹊,点点凄鸣诉苦乐。”诗词一番,夜梦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从义母去世以后,自己就没什么心情,今日心底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这腾龙平原的落雪太美了吧。”夜梦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却是忘记了车厢里的两人。
“这初春的寒气还没消,**的人却是出来了!”叶雨声音不大,恰好能透过车厢传入到夜梦耳中,夜梦赶紧哑口无言,无奈的笑着。
“公主,你今天可是有些不同哦。”环儿放低声音打趣着,
“怎么不同了?”叶雨不解,
“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妒春的小姑娘。”
“讨打!”车厢里又是一片嬉戏,“打春的鸟儿真欢。”夜梦小声的嘀咕着,辨认了下方向,扬鞭催促着马。看似远处的山峰不远,夜梦他们连续赶了几天都未到达,白天缓慢地赶着路,夜晚就呆在车厢里休息,这几天没有见着月瑶的影子,夜梦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他与叶雨的无名矛盾缓和了许多,叶雨随时还爱打趣夜梦,这就代替了夜梦心中那点失落感。
第五天终于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山峰,山峰后便是那天益府了,夜梦看着天色接近晌午,便快马加鞭的想夜晚之前赶到天益府里,虽说这腾龙平原的风景不错,但夜晚的寒冷还是有些冻人。
厚厚的落雪堆积在地,让以往的官道都是被淹没,夜梦捡着直道,一边和车厢里的叶雨、环儿说着话,一边赶着车。
“如果我和你义母掉到河里你会先救谁?”
“不会,义母已经不在了。”
“那如果我和那月瑶掉在河里呢?”
“你们都会武功,水上飞应该可以。”
“谁说的!我和环儿就不会凫水,那如果我和环儿掉在河里你会先救谁?”
“关我什么事!”
马车前三人拥挤的坐在车辇前,叶雨问得这一串问题让夜梦不知道怎么回答,
“快说!”叶雨微怒的撞了一下夜梦,手中缰绳一偏,扯着马儿疼痛的偏头,马蹄狠狠地踏向积雪。
“快说!啊!”正当叶雨再次催促夜梦时,不知是不是马用力太大,竟然踏破了积雪下的冰层,马还未来得及挣扎,便是被冰冷刺骨的河水冻得全身麻木,在凄惨嘶叫声中没入到河里,马带动着车厢,车厢前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人顺势就要掉在冰冷的河水里,
“啊!”最先反映过来的夜梦用尽全身力气把左右两人向外推去,随后他毫无悬念的掉入到河水里,
“不!”叶雨和环儿被夜梦推倒在完好的雪地上,叶雨在岸边大声的叫道,此时在冰冷河水里的夜梦没有挣扎,不是他不想挣扎,是实在是河水太冰了,冻得他全身不能动弹,
“或许这是我应得的下场吧。”一抹微笑,夜梦心里异常平静,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当面对死亡时总是那么平静。
“放开我!环儿!放开我!我要下去救他!”环儿见叶雨想向河里投去,赶紧死死抱住叶雨不松手。
“不!夜梦!我不让你回答了,不让你回答了!”挣扎无果,叶雨泪水瞬间如雨下,无比痛苦的瘫倒在地上。没有了喧闹声,这腾龙平原显得异常安静,
“夜梦,我美吗?”看着眼前的月瑶拾起一朵鲜花卡在耳上,甜美的向自己微笑,
“美!”伸手想去触碰这美如画、颜如玉的女子,夜梦却是感觉眼前一花,一根木棍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背上,
“你个臭小子!一天只知道抱着这几本破书,花老子的银子!老子打死你这个小崽子!”夜梦看着义父的木棍打自己的身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冷眼看着凶神恶煞的那为义父的男人。
“别打了!别打了!梦儿,没事吧?别哭,别哭,娘亲在这里。”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感受着义母怀里的温暖,夜梦的泪水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场景又是一变,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孩子痛哭着,双膝上磕碰的血迹显得格外显眼,“娘…娘…呜…呜…”孩子一双小手搓着自己的眼睛,蹭地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污迹,夜梦也是赶紧擦干自己的泪水,蹲下身来想去安慰年幼的自己。
“拿起你手中的剑!杀了我!为你义父、义母报仇!”一个冷漠声音响起,夜梦感觉自己手中突然出现的长剑,对面月瑶执剑直指夜梦,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夜梦愤恨地摔掉手中的长剑,冲着月瑶大声喊着,
“没有为什么!既然你没有勇气,那就别怪我心狠!”月瑶说完剑气逼近,
“哼…哈哈…”夜梦轻哼一声,放声大笑起来,愤怒、无奈、痛苦,各种情绪夹杂在笑声里,
“月瑶!你动夜梦一下试试!”叶雨突然出现,厉声地呵斥着月瑶,
“哈哈…什么都不重要!我就是我!命是我自己地!”重手一挥,顿时众人消散,留下夜梦独自一人,夜梦感觉自己完全疯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
“铁盒!护好铁盒!”一个莫名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由近至远,缥缈的让人无处琢磨,这让夜梦不由得一个冷颤。缓缓地睁开眼睛,青白相交的床帘映在眼前,感受自己还活着,夜梦顿时松了口气,无力的眼皮又是不争气的闭上,这次夜梦安安静静地陷入了沉睡,没有什么梦境去打扰他。
不一会儿,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位女子端着一木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她的脚步极轻,生怕打扰了床上人儿的睡眠,柔指分开床帘,将盆中的毛巾拧干,极其细腻地擦拭着躺在床上男子的脸庞,清洗完毕,她那白皙的手掌停留在男子脸庞的上空,隔空摸索着,像是真正触碰到脸庞一般,她那艳丽而憔悴地容颜露出一丝绝美的温柔,许久后的无声轻叹,女子起身收拾了下,又是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门,留下床上那呼吸均匀的病人儿。
“小姐,怎么样了?”一见叶雨出来,环儿赶紧接过她手中的木盆问答,看着院子里另外两人的目光也是望向自己,叶雨无声地摇了摇头,面色显得十分憔悴,
“怎么还不醒?这夜梦不会是假装这样骗小姐你伺候他吧?“环儿嘴里如此说着,但脸上也是忧心忡忡,转过头望着一旁的白衣男子,有些疑问又带些质问,
“这都是第四天,月爱你当初不是肯定他三天后会醒过来的嘛!”听见环儿这话,那白衣男子月爱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苦涩,他自己是个半调子大夫,但房里那人只是被冻水泡了一下,又没有什么大碍,月爱偷偷地望了一眼叶雨,微微叹了口气,这霖霞公主的性子太烈,当初只让自己进去房间给那人换了身衣服,把了下脉,这几天就再没让自己和月瑶进去过,他怎么知道现在里面那人的情况如何。
“哼!”两声重哼,是这一对主仆发出地,环儿自然哼的是月爱久久没有回答自己,而叶雨哼的却是起身离开的月瑶,月爱也悻悻地退了出去,留下这一对板着脸的主仆。
叶雨对月瑶和月爱这两人有些抵触,那日夜梦掉入水后,她也是无比的绝望,声嘶力竭后差点晕了过去,最后那紫衣女子和白衣男子才是到来救出了水中已经变成冰人的夜梦,四人快步赶路,一路上四人不时地为夜梦渡内力驱寒,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这天益府,叶雨卖下这大院子等待着夜梦的醒来,由于对月瑶她们有些怨恨,所以在这期间基本都是叶雨在照顾夜梦,连环儿都是插不上手。
“第四天了,这都是第四天。”叶雨望着院子里还未显春色的枯木,心底算起了日子,虽然这几天都未下雪,但积雪融化的积水却是打湿了整个院子,下雪不冷化雪冷,叶雨也感觉到暴露在寒气中的双手冰冷,便回过头来对环儿吩咐了下后,径直地向着外院而去,环儿嘀咕了声还是顺着主子的意思,取了主子房间里厚厚的被子送到了那病人的房间里。
“你何必这样强撑着?”见来到外院的叶雨没有好脸色出了门,月爱不禁摇了摇头问道,这话显然不是跟已经离开院子的叶雨说地,回过头,月爱看着那屋檐下的紫衣背影,
“那夜便是受内伤,之后又不知道你跑去跟谁打了一架,伤势更加严重,又冒着冰冷救出这人,别人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我可是一清二楚,这些天拖着伤病非要每天到内院瞧瞧,还要看人脸色,你何必这样强撑着!”两句同样的话问着,语气却明显不一样,也不知道月爱到底想说什么。对于月爱带着火星的话,月瑶微微皱眉,不知是伤势猝发还是为那句话,
“这次虽同行,却不要忘了主次!离开前尊母的话吩咐地很清楚!”厉声清鸣,音纹深深地在月爱心底起伏,
“主次,主次。”默念了两遍这二字,月爱又是苦涩地笑了起来,这次任务让他没了以往的从容自然,毕竟多了她,“以她为主,自己为次,以保护他为主,它事为次。”月爱猜不到尊母的用意,也不敢枉自去揣度,轻揉着双眼之间,月爱渐渐恢复了以往那神秘莫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