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还在床上靠着,细细听着那女子哭泣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最后没了声音,整个屋子又是陷入了一片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轻轻撩拨这黯淡夜色的气氛。
不知何时,那烛火重新燃了起来,让这屋子又恢复了光明,那女子也恢复了平静,这一切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有那女子凌乱的青丝,和手臂上点点的红花昭示着刚才的那般场景。
“我们作笔交易。”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了之前那媚惑、凄惨、伤心之情,只是声音微微有些嘶哑,这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反抗。
“我今晚不杀你,用你的命来换我将来的条件。”那女子转过身来,用她那微红泛着些血丝的眼睛注视着床上的夜梦,
“你放心,我那条件不是很苛刻,将来也许你会很轻松的完成。”
“如果我不答应呢?或者我求苟活暂时应付你勉强答应呢?”夜梦透过那柔弱单薄的身躯,想看到那身躯里想法。
“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血衣对夜梦的回答不感觉到意外,
“你就这么相信我?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夜梦起身,微微整理了下自己褶皱的衣衫,
“不管怎样我都会赌一把,甚至把我的命压在你身上,但你不用管我是怎么个赌法。”血衣看着夜梦腰间那微微隆起的一下块,没有多在意。
“月瑶呢?”夜梦没有理睬血衣的眼神,径直渡到窗边,抬头欣赏着那不是很美的月色。
“放心,我不会杀她,我也杀不了她,但至于她能不能活过今晚却是一个问题。”血衣跟着夜梦,挤在这窗户边用玉手轻轻抚摸着窗檐。
听到血衣这话,夜梦微微皱眉,低下头看着那只在月光下显得雪白的玉手说道:“我要她活着。”平缓的语气里带着丝威严,这让那只玉手轻轻动了一下。
“好吧,我尽量。”说完这话,夜梦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侧目而视,血衣带着他已经落在一处屋檐上,夜风不是那么刺骨,却带着有些冰凉,红衣在苍白的月光下飘向一处平地,落地,两个人影显现出来,血红色的衣服配着青绸缎子,一男一女平稳的落在了此地。
“主人。”三个声音响起,两个显得有些粗犷,一个却是显得有些稚嫩。
“今后你们就保护他,视他为主,知道吗?”女子的语气微严微弱,却是不能令人反抗。
“是。”三声齐答,夜梦看着那三人,正是今天进城所见的那两个高大蛮汉和那个赶马车的白衣孩童,透过淡淡的月光,夜梦可以看到那两个蛮汉脸上的一丝,而那白衣孩童还是那幅他不该具有的冰冷面孔。
“这三人是他当初收留下来的,都是孤儿,他们直到今天才露面,清白的很,除了保护你之外,我相信你今后用的上他们。”血衣看着三人,虽然平淡的说着话,但脸部表情却是露出丝怀念,夜梦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通过刚才血衣讲述的那些话还是能猜到些,而这三人的清白身世表明了他们与血殿没有关联,但夜梦信不信血衣这话却是另当别论。
“主人请上车。”那白衣孩童让出身子,示意夜梦上那今天见过的那普通马车,马还是那黑鹫马好马,车厢还是再普通不过的车厢,但这些的主人却是发生了变化。夜梦还有些不适应那孩童的称呼,转头看了一眼血衣,便是上了车。
“慢走,我相信你!”血衣说完这话,轻身飘向了远处融入黑暗里,没听见夜梦刚脱口的不送。
看着那血红色消失的地方,夜梦微微有些出神,马车的缓缓晃动起来,在夜光的照耀下向着那北方而去。
今夜,江州府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紫衣微拂,看着那血淋淋的断手,和面前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月瑶露出厌恶之色,微光闪过,尸体的头颅从没有双臂的身躯上滚向一边。
在那微微跳跃的烛光下,映出那人恐惧的面孔,这人正是白天在月瑶和夜梦旁拥挤的那人,也是他差点让夜梦背上轻浮下流之名。
“月瑶少主,这人是组织让杀的吗?我这怎么没有收到消息?”在月瑶不远处,微微躬身一人,眉头微皱的看着那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普通的人还需要让组织中四位少主的月瑶亲自动手,而且手法这么残忍。
“近段时间血殿有什么动作?”月瑶没有回答他,清理着自己紫衣,语气里还着点杀气。
“他们好像在寻找什么人,血殿的那位落血也是一直在江州府内。”那人低着头,不敢去看月瑶的动作,生怕自己触了那女子眉头,毕竟组织里都知道这月瑶少主冷若冰霜,以尊母对她的疼爱,如果把自己给杀了也没人敢把她怎么着。
隔着面纱,月瑶似乎察觉到了那人的动作,“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与你哥哥的仇恨,你如果不想在这江州府呆,我可以把你派到别处。”月瑶这淡然细语,却是让那人身子微微一颤,不知是听到提及他哥哥还是疑惑月瑶这种做法。
“属下呆在这挺好的。”那人没敢道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因为他猜不到月瑶在想什么,这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久久后月瑶轻叹一声,有些无奈之意,
“看来我想改变这性子在你们眼里却是成了别有用心。”轻声细语,让那人躬着的身子又是一颤,不敢回答什么。
“走吧,回去,不然惹得人猜疑。”月瑶轻挥玉手,领着那人离开了这满是血腥味的屋子。
江州府这片散居之地,多住贫困潦倒之人与凶恶盗贼之徒,所以这片是江州府最为混乱的地方,很是让为官者头痛,夜晚的夜色依旧,被薄薄的云雾渲染得很惨淡,一处泛起火光,随后就有人大呼走水,这本该寂静的夜晚却是在这散居之地喧嚣起来。
“那是!”看着远处的火光,跟在月瑶身后那人惊呼起来:“酒家着火了!”闻声,月瑶加快了步伐。
“去这么快干嘛?急着救情郎?”月瑶还未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黑暗的巷道里传出来一个声音,这让月瑶停了脚步,看着那处黑暗里的人影。
“你快回去看看,小心点。”低声对身后那人说了一句,月瑶的身子便是飘向那巷道之中,消失在黑暗里,剩下那人顿了一下,赶紧向着自家着火的酒家跑去。黑暗的巷道里剑光一闪即没,一声娇呼,从巷道的另一头闪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追逐着。紫衣顺着厉风飘动,一丝青芒闪动,向着前方那红衣女子而去,
“叮!”轻声一响,月瑶知道自己那暗器被挡了,便是加快身法,向着那人追赶而去,不时的青芒闪动,不时的叮声轻响,血衣带着月瑶离开了那片散居之地。微风一动,相隔不远的低矮树梢上站着两人,那个纤细柔弱的身躯,就这样轻飘飘的立在树梢顶端。
“你把他怎么样了?”看着那血红色衣衫的女子,月瑶厉声问道,那血红以是被月光映得有些泛黑。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与他做了那欢快之事,然后…”血衣那妖媚的声音没有变,全然也无嘶哑之声,妩媚动人的玉颜上笑意盈盈。
“你!”紫衣飘动,带着一阵厉风迎去那人,
“当!”短小的匕首触碰到那齿剑,血红色衣衫赶紧后退,似是不想与紫衣纠缠。
“怎么?心疼了?生气了?”血衣边退边道,语气里也是些轻笑,而月瑶却是用手中的匕首回答着她,
“看来你真的生气了。”齿剑一分为二,迎着那短小的匕首而去,
“他死了怎么没见你生气!”破来直刺来的匕首,血衣双手齿剑一前一后,迎着厉风向着那青色面纱而去。
“真为残血看到心寒!”被匕首震开一齿剑,而另一齿剑却是划破了月瑶的面纱。
“哼!提到他你还会分神,想必你心中还是有他吧!”齿剑带着丝面纱的青丝,看着月瑶后退的身影,血衣没有欺上去。
“这面纱还是他送给你的吧?”从齿剑上拈下那青丝,血衣借着月光细看了一眼,然后任着夜风吹开,
“他到底怎么样了!”月瑶取下了那破损的面纱,小心的揣在怀里,声音冰冷的问着,
“走了,我派人送他去了龙都。”血衣目光没有落在月瑶身上,只是抬头看着这不美的夜色,微微显得有些疲惫。
“为什么?那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看到那血红衣衫的身躯,月瑶的声音也是压低许多。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杀他,至于为什么引你来这里,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感受到月瑶的语气微微缓和,血衣的语气也是淡了下来,就如同两个熟悉的人在谈论家常一般。
“是落血带人?就凭他还不能困住我吧?”
“如果加上画血呢?”
“画血也来了?殿主还真看得起我。”
“不是殿主的意思,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落血身上带的有殿主的玉牌。”说到这里,两人陷入了沉默,夜风习习,两人又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时虽然也是血光纷飞,但两人初识时还情同姐妹,这一冷一热两女给那血腥味十足的血殿里添了丝不同的味道。
“离开那里吧!”不知沉默了多久,月瑶望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柔声轻说道,
“离开那里又能去哪里?”血衣的声音有些落寞,也是望着那曾经亲切的人影,顿时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不知何时,那原本还苍白的月光顿时明亮了许多,两人的身影也显得清晰起来,
“时辰差不多了,你好自为之。”清风轻起,血衣没待月瑶的后话,向着远处飘了而去。
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月瑶留在那树梢上呆了会儿,轻轻一叹,飘向了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