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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冰封的武者

船体十分广阔,楼船的造型,一栋二十层高的阁楼耸立在船中央。阁楼面积,几乎囊括巨船表面三分之一的面积。

众人皆是有武艺在身,速度不俗,船舱眨眼便到。聂青踹开大门,当先冲进去。身后众人跟着向门内冲去。

聂青能够感知到追击的影武已然增加到二十名。虽然一时之间追不上众人,一声声刺耳的叫声却足以让每个人心寒。

众人快速跑到船舱之中,聂青猛然转身,身子一跃,一刀劈向天顶。轰隆一声,连串的木料石块落下,将来路堵上。

船舱内稍微黯淡,窸窸窣窣的响声从废墟堵塞的甬道传来。半晌之后,这些窸窸窣窣的响声才消失。众人松了一口气,胆子稍小者,已然摊在地上,大口喘息。

嘶!

云三倒抽一口冷气,方才他借着腰上被刺穿,抓住一名影武,将对方杀了。此时,停歇下来,方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从腰上传来。还好伤的不深,稍微包扎一番便可。

船舱四壁上散发幽白色冷光,照的人心底发寒。甬道很长,幽白色的光芒十分影响视线,长时间之下,眼睛发酸的厉害。

通道很长,经历刚才的影武,众人脸上皆多了几分凝重,心头如同压着巨石,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众人之中,云三与毒龙四名超凡武者还好,其余海盗和水手不过普通武者,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势。最严重的雷刀,已然隐隐走不动,他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挪动。

“雷刀,还能走吗?”

聂青手从雷刀腋下穿过,将他搀扶住。

“当然能走。”

雷刀笑着说道,他脸色苍白,冷汗从他鼻尖冒出,沿着他抖动的脸颊,一路滑下去。聂青的目光却看到他背后,破烂的衣衫之间,白生生的脊背骨裸露,在与毒龙的一战之中,他已然重伤。

雷刀是仅次于聂青的非超凡武者,他受了伤,己方已经折了一员大将。

“我没事,就是刚才血流多了,有点头晕。”

雷刀笑着推开聂青的手。

“相信我,我真的没事,如果有事,我会开口。”

“他能有什么事?别管他,快让我离开这儿。”海狼警惕的看向四周。

雷刀看海狼一眼,转头对聂青说:“他说得对,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才是。”

他眼神十分平静,聂青几乎从中看不到什么。

“好。”

聂青答应,此时确实不能耽搁,于是走到队伍前,继续带队。这支队伍虽然有四名超凡武者,但相互之间对峙,遇到敌人不能齐心协力,还不如一群乌合之众。

毒龙那一班海盗,此时虽然未曾表露杀机。但聂青绝不信这些人能够相互托付性命,海盗,只能同甘不能同苦。

想要靠着这班乌合之众逃出生机,无疑是难上加难。

这甬道还不知有多长,聂青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行走半晌。一路上,白光照的人眼睛发疼。聂青觉得有些凉意,若有若无的风从前方的甬道吹来。

这甬道似乎通向外界?

感知到体表吹过的风,带走人体大量体温,聂青不由说道。“这里似乎有些冷。”

自他进入这条甬道,越是向前越是感觉身边的温度在快速降低,到了现在,温度已然下降到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云三点头,“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里的温度确实低了些。”

众人一怔,他们皆有武艺在身,寻常的寒暑皆是不惧,此时聂青提起,他们才发现温度竟然下降这么多,阵阵的冷风自甬道之中吹出。

“这条甬道难道直通外界?”

一人说道,但他的说法显然不足以让人信服。

“不可能,若是通向外界,温度不可能这么低。”众人从外面进入这甬道,清楚外界的温度没有这么低。

“莫非这甬道后面连接着冰窖?”船上为了保证食物新鲜,时常会储存一些冰块,这猜想并非没有可能。

“猜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海狼撇嘴,嗤笑道:“你们爱猜,倒不如在这里猜一辈子好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说罢,他向前走了几步,径直向甬道之内走去。

“等等,海狼,不要单独行动!”毒龙见他要离开,连忙大声喊道。

“毒龙大哥,你愿意和这班废物一起,但我不愿,与其和你们在一起,我宁愿独自寻找生路,像你们这样走走停停,要多久才能离开?”说完这句话,海狼面色狰狞的嘶吼道:“毒龙,你要和他们一起死,那你们就死在一起好了。”

说罢,海狼头也不回的走入甬道之中。

“海狼,你这蠢材。”毒龙狠狠的骂了一声,眼神阴鹜。海狼离开队伍,现在海盗一方反而处于弱势。

聂青没说什么,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潭湖泊。

“我们该何去何从?”

人群中有人低声喃喃道,海狼的离去,让他们心中更加担忧。

“云船长,你可知道这船的驾驶室在哪儿吗?”

倘若找到驾驶室,未尝不能发动这船。

“让我想想,这船的驾驶室应当在船体中部。”

云三沉吟半晌,回答道。

聂青点头,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海狼的离去,让众人心中多了几分担忧,聂青带着众人快速穿行在甬道之中,但数十分钟之后,依旧未曾见到海狼的身影。

甬道中的,不断有冷风吹来。再向前行驶数十分钟,一道蓝色的光,自甬道尽头传来,众人精神一振。

他们稍微清醒,却察觉到空中弥散的寒意,那寒意更加深沉,几乎到了普通武者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里好冷。”

云三说道,他身后的船员,有些负了伤,此时被寒意一冲,冷的身体不停摆动。

“这后面难道真是冰窖吗?”

有人开口说道。

确实,这样的冷意,几乎身处冰窟之中。

众人走到这甬道末尾,连串的冰晶映入眼帘,在这甬道之后,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怎么可能!船中怎么有这种地方?”

甬道之后的冰窟,宛如葫芦口,越向后越是宽广。尖利的冰棱冰柱恶魔利齿般直指众人,寒光闪烁的表面倒映出扭曲的影子。

幽白色的光冷清的照在冰面上,让人阵阵心寒。

“这里……当真有冰窟。”

“船上怎么会有冰窟!……这冰,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众人看到眼前奇异的一幕,不由惊讶议论。

“上古黎月王朝……当真诡谲难测。”

聂青面色凝重,楼船越发的古怪,他不由警惕起来。

一眼望去,冰柱林立,这里尽是四人合抱的冰柱,冰柱将数十丈高度的冰窟撑起。

“等等,冰里面有东西!”

一个海盗忽然发现冰柱之中有一团黑影,连忙喊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数名海盗将冰柱团团围住,瞪大眼向冰内看去。黑影越发的清晰,一个海盗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那里面有一个人,他……他看了我一眼。”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冰封的巨柱之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蜷缩的人影。众人心头阵阵发凉,一股寒意从心头弥散,逐渐扩散到全身,冷的人瑟瑟发抖。

聂青看到了冰柱之中的男人,那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人,长发披散。他的时间仿佛被永恒的冻住,再也没有流逝。聂青回头望去,冰窟宽广。其中如同这冰柱一般的,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有数百之多。另有数百细小冰柱,尖锐如钢刀,直指地面。

云三面色沉着,他快步走到周围几只冰柱前,一一贴在冰柱上向内查看。聂青向着四周的冰柱看去,一双眼极力寻找。

但他越看越心惊,每一根冰柱之中,都有一个人,面容扭曲着,被冰柱封在其中。有数根冰柱稍细,只将人头面胸口冰封,四肢还伸在冰面外。

粗略算来,冰封在此的人竟有数百人之多。更加诡异的是冰柱之中人,面色安详,嘴角含笑。众人心头惊惧,这些人是怎么被冰封在这里?

云三不知看到了什么,双手紧贴在冰柱上,全身发抖。

“怎么了?”聂青开口问道。

“聂小兄,这些……都是海王宗的长老和弟子。”

云三颤抖着说,说完之后,他全身仿佛抽干了力气。

聂青闻言心头一跳,云三曾与他说过,海王宗当初便是外海一行猛然衰落。

“这数百支冰柱内,都是海王宗的人。”

“云船长,你是说当初海王宗受折,竟是上了这条船?”

海王宗的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万岛海狱之中,尽数都是知道的。毒龙身旁男子当即变了面色。身高近三米的毒龙,脸色一白,竟差点软倒在地。

“云船长,你看清楚了吗?”毒龙厉声问道。

“我便是海王宗弟子,当初若非年幼,也便随宗主进了这外海。”云三说道:“想不到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天意要我命落此处。”

云三竟然是海王宗弟子,众人此时却管不了这些。

毒龙脸色难看,声音悲切:“连海王宗高手都折损于此,我们几人能够做什么?”

灰心之下,他手中弯刀落地也不管。

聂青不言语,众人皆有些灰心丧气。

“船长,你忘了小姐还在等你回去吗?”雷刀大声喊道,云三猛然惊醒。

“枳儿还在等我!”他口中喃喃自语。

“是啊,小姐还在等你,难道你甘心身死于此,甘心让小姐死于那些豺狼手里吗?”

云三豁然站起,“不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坐以待毙又如何?海王宗的长老,平日里我们可望不可即,如此高手都折于此,我们又能做什么?”毒龙笑起来。

“毒龙,枉你也是个人物,怎么这么胆小?”雷刀不屑,“胆这么小,还做什么海盗?我看你还是自杀好了。”

“找死!刚才放你一条生路,左右现在都是要死,不如让我砍下你的头,好过死在别人手里。”毒龙大怒,拿起弯刀就要杀人。

“说的好笑话,我的命是聂小兄救的,是你放我生路?正好,我早就想杀了你,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厉害。”

雷刀抽出腰间弯刀,两把刀在他手掌舞成一团银花。两人剑拔弩张,冰窟之中诡异的安静下来。

这时,一阵阵脆响响起。

“等等,有古怪。”

聂青挥手打断二人,侧耳倾听。毒龙雷刀顾不得对峙,眼睛警惕的在四周巡视。

噼啪!

清脆的响声自冰窟中回荡,一根冰柱上猛然出现裂纹。

“是他,我就说他是活的,他看了我一眼。”

先前的海盗大声喊道,手指着冰柱大叫。

此时却没人回答他,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股股黑气缠绕在冰柱四周。

“本座,终于重见天日了。”嘶哑的嗓音像是枭鸟的鸣叫。

下一刻,冰柱轰然破碎,漫天的冰雾之中,一个人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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