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削男子汤盆出手,右手一翻,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身子微侧,右手匕首猛然插落。‘嗤’的一声轻响,匕首正中那男弟子的胸口。古杨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料不到这瘦削男子出手如此迅捷狠辣。那男弟子一声惨呼,胸口溅出鲜血,喷在桌上,身子登时向后倒去。这瘦削男子偷袭得手,手中匕首一转,径直向萧长天的喉咙刺来。
古杨眼见这男弟子血溅当场,惊得‘哎哟’一声。又见这瘦削男子向萧长天突下杀手,急忙抬腿一踢,将旁边的一张空凳踢得凌空飞起。古杨这一脚虽然踢得匆忙,但方位却是丝毫不差,凳子正好挡在这瘦削男子的身前。那瘦削男子料不到古杨会来插上一脚,身子一顿,左手劈出,将凳子劈在一边,右手匕首却是跟着插落。
但萧长天毕竟是一派宗主,武功也属武林一流好手。瘦削男子一顿之间,萧长天已是反应过来。身子向外微微一偏,避开这凶狠的一招。同时抓起放在桌上的长剑,轻轻一抖,寒光闪闪,长剑已然出鞘。那瘦削男子见萧长天避开,匕首斜翻,跟着刺下。
萧长天长剑一封,‘叮’的一声急响,将匕首格开。他将匕首格开之后,却不抢先进攻。手腕一转,长剑转了一圈,发出一道亮圈。跟着手腕急转,长剑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光幕。原来萧长天担心这人偷袭自己不成,便要对他们门人下手。所以长剑不急着进攻,先护好自己门人。
那瘦削男子一击不中,一声怒喝。手中匕首狂风般刺出,招招凶狠毒辣,十招之中,倒有九招是进攻招数。但无论他如何变招快攻,却都无法攻破萧长天手中长剑形成的光幕。只听得‘叮叮叮’一连串的急响,匕首均给长剑弹了回来。
古杨在旁看见萧长天出手,长剑圆转如意,挥剑潇洒自如。越女剑法是江南剑法的一绝,源远流长,古杨从未见识过。此刻一见,剑法绵绵密密,攻势虽然算不上凄厉,但于防守一道却是别具一格,算得上是破绽极少的剑法。而在防守中找到机会进攻,乃是越女剑法的诀窍。
堂中二人再斗七八招,猛然听得萧长天一声清啸。手臂一振,‘嗡嗡嗡’几声响过。萧长天长剑疾刺而出,上两剑,下两剑,连刺四剑。那瘦削男子痛呼一声,匕首脱手而出,身子翻到在地。这人双手手腕、双膝各自中了萧长天一剑,鲜血飞溅出来,身子在地上不断扭曲。原来这瘦削男子只是刺杀之术了得,武功上却是远不及萧长天。
古杨眼见萧长天这几剑当真是势如长虹,迅捷无比,剑法之厉,丝毫不逊色昆仑派的木春子。单凭这几剑,越女宗扬名江南,便是不虚。萧长天将这瘦削男子刺倒在地,便不再理会,似乎对自己的剑法极为自信。俯身便去扶起那男弟子,一扶之下,鲜血直流地上,人却早已气绝。萧长天一声悲啸,他越女宗比不上少林武当,门下弟子也是极少。这个男弟子被他带出行走江湖,显然心中对他甚是喜爱。而如今却命丧当场,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那中年少妇长剑立时出鞘,身子飘然向前,剑尖抵在那瘦高掌柜的喉咙上。那瘦高掌柜吓得大叫一声,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嘴里嘶吼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那少妇喝道:“快快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便割了你的舌头。”那掌柜脸色一紧,吓得不敢多说,身子不断哆嗦颤抖。酒店内吃饭的客人,眼见堂内出了人命。都是惊得跳了起来,向门外奔去,连东西也不顾了。
萧长天双目泛红,喊道:“绮妹,安儿被这狗贼子害死了。”古杨见他神情激动,显然对这个男弟子甚是重视。萧长天一伸手,揪住那掌柜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喝道:“这厮是谁?你们为何要暗中偷袭我们?”那掌柜吓得肝胆欲裂,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侠饶命,这贼子说他是京城人,因家道中落,这才流落江南。我见他可怜,便将他招到这客栈打杂。实在不知道他会这样,大侠饶命啊!”说到这里,立即跪下,连连磕头。
萧长天见他吓得魂飞魄散,不像作假。心想自己并不认识这瘦削男子,决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仇怨。自己门派远在江南,向来与中原门派少有来往,在中原也不会有什么仇家。想到这里,萧长天立即转身,将那倒在地上的瘦削男子提起。这男子双膝双腕受伤,四肢毫无力道,只得任他提起。
萧长天盯着瘦削男子的脸,向他喝道:“你是谁?我越女宗应该和你并无仇怨,为何要对我们中弟子下毒手?”那瘦削男子脸色惨然,张口道:“我本事及不上你,没能完成上面的任务,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又有什么多说的。”萧长天听他说完,立即回道:“上面?原来是受了别人的指使,那人是谁?快点说出来。”那瘦削男子脸色狰狞,脸上忽然露出一股笑容,说不出来的诡异惊惧。
古杨在旁边一直观看,见这瘦削男子忽然露出这种表情,心里一惊。想到数月前在西域阳关的群英大会上,一个黑衣男子偷袭少林寺的文刚大师,失手之后被文正擒获。擒获后咬破嘴角的剧毒药包,临死时也是露出这种怪异的表情,与这瘦削男子的表情一般无二。心中一急,向萧长天说道:“他要服毒自尽,小心?”
萧长天听到古杨说话,也来不及去看说话的人是谁,伸手便要卸掉这人的下巴。那瘦削男子眼珠通红,脸露疯狂,狰狞说道:“姓萧的,你等着,我虽然没能杀死你。但我死之后,还会有人来接替我。你不听好言,将来总会凄惨无比。”他说到这里,脸上狰狞不见,嘴角却流出一股漆黑的血,呼吸慢慢停止。萧长天将手一松,那男子便软瘫在地,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