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古杨一行走到一处长亭,尘静师太说道:“此地便是与青城派约定之地。”众人停步等待,与古杨轻声交谈,但林玉儿仍是脸色冰冷,站在一旁,听她们说话也是不理不睬。
约么半顿饭时间,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叫骂声。尘静师太眉头一皱,微感奇怪,站起身来。但见一群身着褐色服饰的人走近过来,前面两人一道一俗,其余人等皆为道装。众人渐渐走近,古杨一眼看去,那俗装之人身材极瘦,身上血迹斑斑,右手执剑,左手衣袖被撕去一截。
尚未走近,古杨已是听见他的叫骂声。“格老子的,那龟儿子武功好的很啊!”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这人口中方言甚浓,古杨听得半懂不懂。那道装之人回道:“师弟,对方是武林高手,不可胡言乱骂。”那俗装之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尘静师太已是迎上前去,经尘静师太介绍。
这些人均是青城派门人,那道装之人道号海通,乃是青城掌门的第三弟子,武艺精强,剑法了得。那俗装之人名叫薛剑,乃是青城山俗家弟子,是海通的师弟。
双方寒暄过后,便互相了解情况。尘静师太将这边情况缓缓说出,但听见黑衣人为古杨所擒,不由得向古杨高看一眼。再问青城众人,原来青城派守着城东,不多久便见一灰衣人鬼鬼祟祟。薛剑当即上前拦下,连声责问,灰衣人冷眼相对,一声不吭。薛剑大怒,二人当即动起手来,数十招过后,薛剑不敌,衣袖被撕,后背挨了那人一掌。
所幸海通及时赶到,海通乃是青城嫡传弟子,剑术精湛。又是以二敌一,那灰衣人小腹上中了一剑,知道不敌二人。冷笑几声,说道:“好青城派!好青城派!嘿嘿!”说完便展开轻功而去,海通二人轻功不及,只得怅然而归。
尘静师太与海通二人商量良久,均是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却又何故要偷盗婴儿。尘静师太问道:“师兄可知那人的武功家数。”海通回道:“这人武功甚是杂驳,但出手过于阴狠,不像是中原门派的武功。”尘静师太皱眉道:“莫非是西域魔教卷土重来?”海通脸色一变,忙道:“师太慎言,未找到证据之前,不可胡乱猜测,以免惹来麻烦。”
尘静师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从腰间拿出那块腰牌,海通接过,观看许久,也是摇头不知。尘静师太道:“我将这腰牌拿回门中,说不定有师门中人认识。”
海通点头称是,随即向峨眉派众人合什离别,尘静师太合什回礼。海通等人转身离开,薛剑仍是骂骂咧咧。
古杨见此,知道不便久留,也向尘静师太抱拳说道:“师太保重,晚辈也告辞了。”尘静师太道:“少侠救我师侄,我等尚未相谢,不知可否多留几天。”古杨摇头回道:“晚辈尚要赶路,不便久留。”尘静师太道:“即是如此,那便后会有期。”古杨躬身抱拳,飘然而去。
林玉儿一路行来,从未与古杨交谈一句,此时见他离去,目光幽幽,不知想的什么?
此时天色明亮,路上已有行人。古杨昨晚为救人,显露了武功,已是违背父亲之言。但林玉儿受伤昏迷,黑衣人也是中毒毙命,并未看见他如何出手。但古杨知道尘静师太武功高强,眼光锐利。若是与峨眉众人待得久了,非得让尘静师太瞧出蛛丝马迹不可,所以只得及早离开。
古杨知道城都府内武林中人极多,不敢多有逗留。但自己包袱尚还在破屋内,所幸只有一件旧衣,古杨也不愿返回。当即走出城都府,向西而去。
如此又过了一月有余,天气转凉。古杨一路西行,衣着甚是单薄,但他内功不弱,倒也不觉得寒冷。
又行数日,但见远处一座山脉遥遥在望,自西向东,波澜起伏,绵延不绝,气势恢宏磅礴。古杨见之,不由得倾倒。向路人打听到,原来这便是昆仑山脉。古杨曾听父亲言道,昆仑山乃是西域第一神山,而昆仑山上的昆仑派更是名动江湖。昆仑派剑术之精,绝不逊色于武当剑法,只是昆仑派向居西域,与中原名门大派并无过多来往。
昆仑派一向是以名门正派自居,若非门派实力了得,安能在这群魔乱舞的西域延存至今。十余年前,西域云雾山庄覆灭后,西域各正派便以昆仑派为首。
古杨定了定神,便迈开大步,向昆仑山下而去。这昆仑山放眼望去并不甚远,但古杨却直走了十余日,方才走近。但片刻间,古杨便想到,自己虽听父亲说过云雾山庄在西域。但西域何等宽广?昆仑山脉何等辽阔?云雾山庄究竟在西域何处?自己却一无所知。
眼望这昆仑山脉,古杨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古杨只得慢慢寻找,或向当地人打听。但这十余日来,古杨却未探听到关于云雾山庄的丝毫消息。又过数日,天气转寒,天空中已是飘起雪来。古杨衣衫单薄,若非内力不弱,早已病倒。
这一日,天空中雪花越下越大。古杨饥寒交迫,行走在山间,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却是丝毫找不到下山的路。原来大雪封闭道路,古杨身在山中,已是迷了路。
古杨迎着大雪,向前又走了三四里路。忽听见身后一阵错乱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还隐隐夹着一阵阵低吼声。古杨大吃一惊,脑中电光闪过,“狼群。”古杨这数日来皆在山中,并不是没有见过野狼,但所见均是一只或数只,以古杨的武功,并不惧怕。
但听身后的这些脚步声,少说也有十余只。大雪之季食物缺乏,此时的野狼最为凶残。若不将猎物追到口,绝不罢休。古杨心惊之下,不敢马虎,展开轻功,提气急奔。但此时雪花飘扬,丈外便已是模糊不清,古杨如何能够看清道路?只觉得雪花打在脸上,有如刀割一般。
古杨展开轻功,奔出四五里地,只感到胸口发闷,渐感内力衰竭。雪地奔行,最是考较轻功修为,轻功高强之人踏雪而行,只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但雪地奔行又极为消耗内力。但野狼身子轻盈,脚步快捷,竟是越追越近。古杨又是奔出一里有余,只感到体力消耗越来越严重,突听见身后呼身大响。
忽感到后背有异,原来一只野狼追赶而上,两只前爪已搭在古杨后背,张开大嘴,便向古杨脖颈咬去。古杨身子在前,鼻中已闻到狼嘴里面的腥臭气。古杨立即翻掌向后,快速无比,一掌击在野狼胸口。这一掌使上了五成力,那野狼口中低嚎一声,被古杨击飞丈余。但这么一耽搁,群狼已是将古杨团团围住。古杨后背靠着大树,眼见狼群呲牙咧嘴,口吐白沫,不住低声吼叫,心里暗惊。
忽然间两只狼飞扑而上,古杨双掌翻飞,或击狼头,或击狼腹,将两只狼击飞出去。但群狼瞬间一扑而上,古杨只得挥动双掌,护住上身和头部。忽感到大腿一痛,已是被咬了一口,古杨右脚飞出,踢在那狼的头上。但野狼头骨坚硬,古杨只感到足尖隐隐作痛,那狼翻身而倒,不多时却又爬了起来,并未毙命。
此时后背和右脚也被咬住,此时生死顷刻之间,古杨狂性大发。双掌齐出,使上全力,也不护身,直欲拼命。那狼当头中了古杨这全力一掌,头骨碎裂,登时毙命。但这样一来,古杨胸口门户大开,一狼趁机而入,向古杨喉部咬到。古杨无可躲避,只得闭目待死。
忽然间‘嗖’的一声响,一支利箭自远处射来,划开长空,穿过雪花,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那狼尚未临身,长箭已是透胸而过,带出一溜鲜血。那狼一声未吭,翻身倒地毙命,将一片雪地染得血迹斑斑。
古杨死里逃生,心里却是暗暗骇异,此时雪花漫天,能见度只得方圆丈余。但发箭之人听音辨位,方向不差毫厘,此人武功之深,箭术之精,可想而知。但听见又是‘嗖嗖’两声,又将当先两只狼钉在雪地上。剩余狼群惊骇之下,哪敢停留?立即转身飞奔而逃。
古杨见此,心里一松,登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