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内,县令府上的下人们早已开始忙碌。洛绮云从牀上悠悠醒转,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顿时心下一惊,吓得从牀上跌落下去。看着遍地狼藉的衣裳和那牀上昨夜疯狂的痕迹,在她看来就好像一场噩梦。
“昨夜……我……”洛绮云不断地揪自己的头发,努力回想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一旦回想,脑海间浮现的净是疯狂的一幕幕。匆忙穿戴好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而这一幕正巧落在影的眼里。
待君凤珏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后,影匆忙过去,还不待君凤珏说什么便率先跪下请罪。君凤珏负手而立,目光四处游走寻找洛绮云的身影,一早起来便不见她,也不知又去了何处。
“昨夜……属下用了迷香。”
“哦?原来如此……”君凤珏收回目光注视着影,平静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赏。”影惊愕不已却又不敢多言,君凤珏轻抚衣袖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可有见到洛绮云?”
“半个时辰前属下曾见她从房里匆匆跑出来。”
君凤珏的脚步突然顿住,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适才唇边的笑容霎时间不复存在,“派人找。”说罢,收回目光甩袖而去。
匆匆出来的洛绮云一个人跑到井边,扯开衣襟,水面上映出肌肤上的痕迹,这些痕迹令她感到深深的厌恶,她怎能如此?她心心念的人还在皇城,她怎能和他的兄长……顺手抄起井边的一块石子狠狠砸进去,水花溅了她一脸,突如其来的凉意令她渐渐冷静了下来,久久坐在井边,一言不发。
春去了,花也谢了,花瓣凋零洋洋洒洒的落下,随风而起,摇摇颤颤的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寻了你许久,怎想,竟在此处发呆。”
闻声望去,君凤珏正缓步走来,映着阳光而来似天人般闪耀光芒,又似立于巅峰的王者,在云霄之上孤傲的将苍茫大地踩在脚下。呵……洛绮云心中冷笑,他就是王者,整个天下的皇。
君凤珏在她跟前蹲下,正欲拉她的手,她却匆忙收回。君凤珏脸色一僵,硬生生将刚到半空的手收了回来,随后面上带笑,关切道,“起这么早可吃过东西了?你怎的穿这样少?早晨还是有些凉意。”说着便要褪下外衣给她。
洛绮云突然站起身走到一边,面对帝王的特殊对待毫不领情,背对着他道,“臣奉太后旨意前来调查山神一事,今已调查完,臣也该回去向太后复命了。”紧接着转过身看着他,在他开口之前又道,“臣身份卑微,不敢与皇上同行,便先行回宫。”
听她这样说,本就不悦的君凤珏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洛绮云,你这是何意?昨夜我们……”
“昨夜?”洛绮云奋力抽回手,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冷声道,“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你已经是朕的人!”君凤珏缓步靠近她,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威胁,“朕碰过的女人,天下便无人敢要!”他的话令洛绮云颓然后退,嘴唇开始颤抖起来。他说的对,皇帝的人谁都不敢再要,包括他的亲弟弟!耳边再度响起他的声音,“除了朕,谁敢要你,杀无赦——”
“你凭什么!”洛绮云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一把将他推开,“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后宫佳丽三千难道还不够吗?我洛绮云算什么?你放过我好不好!”
君凤珏平静的看着她发泄愤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徒留残花凋零,在风的耳边细语呢喃。
“皇上。”前几日得知洛绮云出事便匆忙赶来的洛长君远远的站着,瞧见洛绮云目光略有闪躲,恭敬道。
“说。”
“皇上怀疑的不错,臣发现这里确有人以重金买通刑部替换死囚。”
刑部……洛绮云瞳孔猛地一缩,脑海间立马浮现出温言之的身影。如今温言之是刑部侍郎,此事若是追究下去定然会牵连于他。行动远比脑子来得快,扑通一声跪在正要离去的君凤珏身前,低下头道,“刑部侍郎温大人与臣青梅竹马,他的品行臣再清楚不过,他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情,求皇上……明察。”
君凤珏低头看了她许久,亲自俯身将她扶起来,深深的盯着她那不见底的眼眸,终究牵着她的手,踩着遍地残花一言不发的离去。洛绮云注视着那只拉着她的手,温暖着她手心,却融化不了心上的冰凉。
别有心情怎说?帝王心深似海,何人能懂?只怕唯有这飘扬清风,和遍地残红。
“皇上,您救臣的那日……欺凌臣的恶徒,可是跑了?”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说罢后洛绮云还恨不得扇自己,她这是在做什么?方才还要与他相决绝,此刻却又有接二连三的事情求到他头上!
君凤珏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从容道,“关着的,等带回去审完了,交由你处置。”
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却也感觉不到痛。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好的人却是他?这个问题她不知在心中问了自己多少遍,明明自己心心念的人是君双叶,可到头来对她最好的人却不是他。莫非当真是上天捉弄?如苏城旬所言,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皇上不该对臣这么好。”
“朕乐意。”
洛绮云不再言语,突然想知道她所遗忘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那段记忆里的他又是怎样的模样?
旧忆就像一扇窗,而她,却无法将它推开,里面的繁华三千,也与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