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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因果

沐府有十五进香的习惯,沐暖她们也常来,尽管这个月来的格外的早。所以迎客的僧徒都认得,领着进殿进香。

殿内,善男信女跪在缕缕清香中向着诸佛菩萨诚心相求,家宅平安,仕途顺畅,消灾免难,如意郎君……

菩萨低眉,善气迎人。

沐暖和萧恒进去拜了菩萨,上了三柱香。

沐暖抬眉,心中默念:“一愿家人平安,二愿全家今年能够团圆,三愿前世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来世可以投一个好人家。”念完,对着菩萨虔诚而拜。

菩萨笑意盈盈,使人略感心安。

沐暖又添了二十两的香油钱,与萧恒寺中师傅,往沐府在这里的小院走去。

一路无言。沐暖只要想起前世那个孩子,眉间总有忧虑。

黛眉轻锁,惹人怜。

萧恒轻轻一叹。不知道自己是否来晚。再次遇见,她的忧伤,她的笑,却早已与他无关。

慢慢的走,看着一路的雪景。

在临近沐府厢房的那片梅林边,萧恒终是忍不住问道:“阿暖跟菩萨许了什么愿望?可否说给恒听听?”

沐暖笑道:“临近年关,不过是越发的想念亲人,家家团圆,只想亲人平安,今年能够团圆而已。”

“原来阿暖是想念沐将军了吗?”萧恒眉毛一挑,问道。

“想念有甚用?父亲他不愿回来吧。”沐暖有些落寂的说道。

母亲死于非命,却找不到凶手。京城是别人眼里的安乐窝,却是母亲的催命符。

母亲死的太过安详,别人都以为是安寝,只有父亲说是死于非命。

沐暖还记得母亲死的样子,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无迹可寻。

“那如果,我有办法呢?”萧恒的话,让沐暖怔在原地。随后有些欣喜道:“真的吗?”

“恒怎么会骗阿暖?”萧恒看着她欣喜的眸,也染上了笑意。

“那萧公子可否告诉阿暖怎么办?或是需要阿暖做些什么呢?”沐暖冷静过来,微笑的问道。

“阿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喜欢看阿暖笑起来的样子。”萧恒有些答非所问,沐暖有些不解。

沐暖正想问的时候,一声厚重的佛号打断了思绪。

“阿弥陀佛。”自梅林间走出一个身穿袈裟的老者,慈眉善目,踏着梅雪缓缓走来,微微欠身:“两位施主有礼了。”

沐暖正欲问萧恒,忽听一声佛号,转身却见苦禅大师缓缓走来,见大师欠身,二人急忙还礼:“苦禅大师。”

“苦禅大师。”

待二人行礼之后,正欲问苦禅大师缘由。却见萧恒的长随无修到来,来不及见礼,在萧恒的耳边说了起来。

萧恒微微皱眉,看着沐暖和苦禅大师欲言又止。

“施主有事尽管去忙,这位女施主是老衲客人,老衲自会照料。”许是看出萧恒为难,苦禅大师和蔼道。

“萧公子尽管去吧,我自己无事。”沐暖附和道。

萧恒看看沐暖,又看了看苦禅大师,道:“那就麻烦大师了。”对着沐暖又道“我让海棠等会来接你。”

便匆匆的跟苦禅大师行礼告别,带着无修走了。

沐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好奇。

“施主,我们进梅林吧。”苦禅大师微微一笑。

“大师也在踏雪寻梅吗?”沐暖笑道。

皇觉寺的梅花果真名不虚传,层层叠叠,美的让人以为是世外桃源。

梅花傲雪,此番景象也足以让人心醉。

“老衲等了施主许久了。”在一株较大的梅树下,摆着棋盘,棋盘上是未下完的棋局。看似黑棋已经输了,对白子稍一软弱,便死无全尸,若是狠绝,便是全胜。旁边还有还有两盏茶。

苦禅大师先坐下后,示意沐暖坐在她对面。

茶微微都有些凉了。

“听大师的话,应该似乎是知道我几日要来了?”沐暖有些惊讶,不知道苦禅大师找她有何事。

“这梅林,开一季都是如此美丽。人却日渐老去。”苦禅大师却不答沐暖所问。

“花有从开时,人无在少年。时间总是这般。”沐暖不解何意,只能顺着他的话答到。

“施主,却不尽相同。”苦禅大师的眸,仿佛可以看透她。

沐暖却淡然答到:“世间之事皆有因果。”

“而施主却看不透这因果。前世因,今生果。因果循环自有天理,施主又何苦去做那逆天之举。”苦禅大师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施主本不是心狠之人,又何苦逼迫自己?”

“何苦?人生便是棋局,踏错一步便只有苦果,没有何苦?”沐暖捻起一黑子,有些苦涩道。

“看来施主恨意已成。老衲也无法劝解。”苦禅大师望着棋局,白子输成定局,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大师承让了。”沐暖微微敛眉。

“施主可曾想过,报仇之后呢?施主这一世只为恨生,可曾想过以后?”苦禅大师依旧在劝解。

“这……未曾。”沐暖有些不解,不知道苦禅大师的用意。

“施主恨意太浓,却未曾想过以后。本该无忧的年纪,却背负太重苦难。老衲只希望,施主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苦禅大师微微叹息,天下间有太多未解的情,有太多不能解的恨。他能做的只有提点一下,天机不可泄露阿。

沐暖听了,心中有些嗤笑,这一世她只不负不负她之人,天下苍生与她何干?

“这天下怎样,有时只在一念之间,端看施主怎么选择了。老衲最后只送施主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积善行德保平安。老衲话已至此,望施主慎重。”说完闭上他的眼,仿佛已入定。

在这梅林之中吗?大师莫不是将这里当做禅房了。

沐暖想问,见苦禅大师不在理会,便默默行礼,离开了。

在她离开以后,苦禅大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息。前世太过纯净,被恶魔转

钻了空子,今生有佛守护,却不知她的选择。

是善便是幸事,是恶,他也吃不准阿。

苦禅大师见沐暖走远,对着不远处,沉稳道:“萧施主,出来吧。我知道,你呆了有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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