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呀!你们有所不知!”那小和尚捶胸顿足,愁眉苦脸道,“我法名慧空,以前是个出家人。”
云简拍了拍慧空亮亮的光头,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别拍我的头。我是因为刚才吃了你的……”慧空顿了一顿,像是想不到要找哪一个词来形容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我是因为方才饥饿时吃了你的芝麻大饼,把你当做生死之交,才把我的秘密告诉你的。”
云简一听是秘密,好奇心被激起,赔礼道,“好兄弟,我不该打断你,你继续说、继续说。”
慧空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岁那年,有个老僧,就是我那已经圆寂了的师父,说我有宿世之慧,要收我为弟子。我其实不太愿意,但我无父无母,被叔叔婶婶收养,他们一听那个老僧要带我去,可以给他们剩下一口饭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不对,应该是他们也知百年修得同船渡,这缘分一词实在是强求不得。他们受佛法感召,知道与我缘分已尽,便舍了我去。”
“寺里戒律严峻,师父师叔不苟言笑,师兄也个个冷口冷面的,但大家都互相爱护关照,倒还不错。每天我除了打坐练武之外,就是敲木鱼念经,但还是比不上他们自幼出家的,”慧空叹了口气,“我那说粗口的毛病总也改不掉。师父说我这样是犯了口戒,以后会堕入舌地狱的,这个倒还好。难过的是师父一圆寂,掌门师叔就忍不了了,因为我又犯了’恶口’之罪,就把我赶出寺了,要我还俗。”
“怎么不见你刚才骂那个什么娇儿呢?”云简小声的嘟囔。
九悦点头,深以为然。
“笨蛋!”慧空大骂,“我要是一张嘴,那肉不就直接塞我嘴里了吗?”
九悦点头,再次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有道理诶。”云简“嘿嘿”的笑了几声,“你继续讲继续讲。”
慧空听到云简说他的话有道理,心里沾沾自喜,头一仰,露出一副“世人皆蠢我独醒”的神情,清了清嗓子,“我听说了有邪教在这一带作乱,便赶过来,想用佛法劝化他们不要再做恶事了。想着这事成了,掌门师叔说不定就同意我回去了。”
那慧空说得兴起,芝麻团子也顾不上吃了,“结果那些人执迷不悟,不但不听我好言相劝,还让他们养的毒虫咬我。”慧空愤愤地咬了一口芝麻团子,“要不是我有佛法护体,那毒虫近不了身,我就着了他们的道啦,那些人就是被那些毒虫咬了,中了蛊毒,被控制住了。”
“可恶!我本来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结果,她奶奶的,”慧空“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继续说道,“那老贼婆好恶毒,就知道派人在我面前吃肉,还千方百计地要骗我吃一口。其实,”小和尚“嘿嘿”地笑了几声,“其实我被掌门师叔赶了出来,就已经是还俗了,肉也是吃得的。可那老贼婆要我吃,我偏不吃,她越要我吃,我就宁愿饿死也不吃,偏不遂她的心意。唉唉,对了,其实粗口也是说得的,但我习惯了,一说粗口就打自己一巴掌。我总想着有一天还能回到寺里……唉唉……”小和尚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哈哈。”云简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听得云里雾里,想不明白为什么慧空小和尚要把自我介绍说得那么长,还美其名曰“秘密”。
九悦打了个呵欠,觉得慧空小和尚所谓的“秘密”实在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她听得很认真,一个字也没放过,结果并没有听到什么“一张藏宝图引发的盗墓风云”、“你所不知道的那些宫廷秘史”之类的故事,连“古刹夜惊魂”、“人鬼情未了”、“和尚哥哥带我跑”之类的故事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更是只字未提。
“我去找师兄了。”九悦懒洋洋道。
“哦哦,我也去。”云简跟上。
“两位施主,你们不要想不开啊。”那小和尚急急地拦住九悦和云简,“那些人很厉害的——”
九悦轻飘飘地腾起,跃上树枝,在房檐瓦顶几个起落,身影便隐没在夜色里了。
云简提气,跳了三次,才跃上最矮的树枝,有些懊恼地挠挠后颈,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
赵府。
红色的“囍”字贴了满墙满院,前厅后堂,悬花结彩。
隐约能听见府中深处有“铮铮铮”的金石敲击之声。
莫不是师兄和别人动起手了?一个念头在九悦心下盘旋。
九悦越是往里走越是心惊,黑漆漆的厅堂,像是一口黝黑的无底大口,要将她吞噬。九悦原本怕黑,但此时挂念着师兄的安危,强压下心中恐惧,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摸索着走进了黑暗。
这赵家肯定是昌罗数一数二有钱有势的家族,这赵府一个厅堂接着七八条门廊,左一间屋子,右一间厢房。好在九悦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她听着那“铮铮铮”一声快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凌厉,心下大急,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借着月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啊!”行至后院,九悦忍不住低声惊呼,她此时独自一人,徒然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在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免心惊肉跳。
这一惊呼,九悦的身形便暴露了。
“嗤”的一声,一件暗器激射而下。九悦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前的那死尸面目狰狞发青,一双凸起的眼睛翻着鱼肚白,像是在瞪视着九悦。这一下暗器直逼九悦要害,九悦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那暗器击来,傻了一般地杵着不动。
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替她硬受了这一下。
“九悦你没事吧?”千浔问,轻描淡写的把插入腹部的三枚掷箭拔出,黑色的衣服上像被溅上了几滴极深颜色的墨点。
“师兄你傻不傻,”九悦的的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明明是你受伤了,你怎么问我有没有事?”
九悦“锃”地一声拔剑,上颚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向前怒视。
“原来是朋友,误伤了,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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