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翠堂医馆通往镇上的是一条青石古道。道路挺宽,至少能容两辆马车并行。
天色尚早,晨雾还未散尽,所以看不见远山。
一路上,他们碰上了零星几个早起干活的人,龙熠天熟络地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并且驱赶他们赶紧干活去,想听故事就去找四书,他不伺候。惹得热情似火的路人们都悻悻而退。
龙岚略略诧异,她记忆中的龙熠天是很少跟人打交道的。可是他跟这镇上的人怎么那么熟?
龙熠天跟龙岚解释道:“苍穹阵上的几乎都不是‘人’。”
这一句话吓得龙岚小脸煞白,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龙熠天拍了拍钻进他臂弯里紧紧抱着他手臂的龙岚,让她放松继续说道:“镇上的‘人’们其实大多都是修为精深的妖兽,本质上跟灵兽差不多。只不过灵兽是集天地之灵气但却没有实体的妖物,所以他们需要宿主;而妖兽却有实体,所以他们能独立存在于世间。仅此而已。”
龙岚歪了脑袋看龙熠天,问道:“妖兽不都是兽形么?就像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那种。”
龙熠天笑了笑说道:“我进灵兽院前跟你想的一样。”龙熠天轻轻弹了弹龙岚的小脑瓜,继续说道:“但是到了苍穹镇后,我才知道,当妖兽修行到一定程度后,是可以幻形的。就像镇上的幻守白一样。”
龙岚若有所悟地“哦”了一下,继续道:“那他们都是高手咯?”
龙熠天苦笑了一下,回答龙岚道:“其实是不是高手,还真不好说,因为要想在苍穹镇立足,先决条件就是要能幻形成‘人’。而且不仅要能幻形,还得通晓‘人性’,能吐‘人’言,还必须能够克制自己的兽性等等等等。总的要求还是蛮严格的。不过战斗力方面,就不一定了。因为大多数能幻形的妖兽都不是特别强悍的物种,所以他们得用其他手段保护自己,例如拟态什么的。而特别擅长打斗的妖兽也不是那么擅长幻形,因为它们有利爪和獠牙保护自己。”
龙岚似懂非懂,大为好奇地问龙熠天:“能修成人形,还会说人话,在俗尘呆着多好啊,干嘛跑来这啊。还要强行克制自己的习性去装人,这多痛苦啊。”
龙熠天有些没好气地勒起了龙岚纤细白嫩的脖子,手指在她的小脑瓜上戳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干什么事都不过脑子。没目标没追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龙岚也没好气地挣脱龙熠天,一把推开他道:“什么叫没目标没追求啊!我有玄华哥哥好吧!”
龙熠天讥讽地笑着耸了耸肩,侧过头翻了一个“真是好笑”的白眼,笑道:“哎哟,好大的目标啊,好有理想的追求啊哈。”
龙岚撅起了小嘴,不服地刚想反驳,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俏皮十足的甜腻声音:“熠天哥!”那个声音里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放我鸽子!”
龙岚拉下了脸,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细,身着淡绿色锦缎旗袍的妙龄少女双手叉腰,站在马路中间。娇俏的面庞上,挂着怒气。
龙熠天也寻声望去,看见是竹儿,一脸讪笑地打招呼道:“啊!是竹儿啊。哈哈哈,好早啊。哈哈哈哈哈…”
竹儿有些没好气地两大步站到龙熠天身前,质问他道:“你说昨天一早去惺惺包子铺的,我在那等了你一天都没见你!你给我个解释!”
龙熠天刚想开口解释,竹儿又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你害我们月明酒铺昨天下午开天窗,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等灵兽大战的详解,结果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一群人差点兽性爆发砸了我们家铺子你知道吗!最后还是梅梅登场,拿出了压箱底的活才安抚了现场,还害得我把北国公主的底透了出来,才免过了我家的无妄之灾!”竹儿已经贴到了龙熠天的鼻子底下,嘟着嘴道。
龙熠天再次开口欲解释,竹儿却在龙熠天的身上胡乱摸索了起来,嗲声嗲气地撒气了娇:“人家不管了啦。你赔人家你赔人家嘛。”
龙岚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个头一般高,但没胸没屁股的小妖货在龙熠天的身上肆意作怪,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刚要出手阻止,竹儿却眼疾手快地瞟了一眼龙岚,在龙岚几乎抓到她前,从龙熠天的裤兜里掏出了4枚荧光硬币后,飞快地向后腾跃了两下,躲过了龙岚。然后她娇俏地冲龙熠天甜甜一笑,眉飞色舞道:“好啦,这就当是你的补偿咯。”
龙熠天从头到尾至始至终没能说上一句话,好不容易炼出来的灵华又被竹儿夺去了,他有些苦闷地对竹儿说:“喂!我就那4枚灵华!你都拿走了我今天就办不成事啦!”
竹儿依旧是那副甜甜的娇俏模样,道:“熠天哥,别那么小气嘛。我跟你透露个劲爆消息吧。”竹儿有些得意地再次凑近了龙熠天,在他的耳旁掩着嘴神秘地悄声道:“你藏在房梁上的一百二十枚灵华还没人动过。”说完还冲龙熠天抛了一个得意的眼色。
龙熠天有些不敢相信,诧异道:“真的?我那房子真没人去翻过?”
竹儿媚俗地捅了捅龙熠天,暧昧道:“哎呀,人家可是你的人。随便放出个消息,说你在你的房子里设了个灵兽院的杀戮境界,谁还敢进去啊?对吧。那么那灵华……就分我一半吧。”说完,她就娇媚地躺在了龙熠天的胸膛上,还抬手撩了一下龙熠天的下巴。
龙岚特别不痛快地一把推开躺在龙熠天怀里的竹儿,没好气地驱赶她道:“走开!什么人呐怎么那么随便呢,见人就往人怀里躺!还要不要脸了!”
竹儿微微诧异,尔后又换成了那副招牌式的甜美娇笑,贴到了龙熠天的身侧,明眸妩媚道:“这个美人……”她翘起兰花指,指了指龙岚,继续说道:“是哪家姑娘呀?我记得她上次可是穿着我们白大人的衣裳跟在你后面的呢。爆爆料吧,好哥哥。”
龙岚从小看不惯那些装得要死的女人,特别是那种又装又嗲的人。她刚要发作,龙熠天就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粗暴地捏上了竹儿纤细的脖子,一脸正色的模样说道:“小岚我们走了,别跟她计较。竹,要料就帮我干活,灵华分你零头就好。不要得寸进尺。”最后一句语气有些严厉,竹儿就这么乖乖被龙熠天捏着,没有再作怪。
龙岚的小手被龙熠天温暖的大手紧紧攥着,而竹儿则是一副掐小鸡的模样,她心头一阵得意,龙熠天本来就该这样,他只要对她一个人好就够了。其他的人,通通靠边站!
说话间,龙熠天牵着龙岚就到了镇口的惺惺包子铺,一个体壮如山的壮硕汉子正在飞快地包着包子,而包子却不过他拇指大,其动作之轻柔纤细,让人看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