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桌,被五个大海碗占的满满当当。
“龙熠天,这就是你做的?”兰葵皱着柳眉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桌旁,有些疑惑道。
“嗯?怎么了?不够锅里还有。”龙熠天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摩挲着胡茬,不以为然道。
“龙熠天,有鸡吃?”龙岚摆弄着身上有些宽大的红裙,瞄了一眼角落的鸡毛随口道。
“葵儿,随便吃点就行了。”八守老爷轻轻扶着八守婆婆纤细的腰肢,圆场道。
“葵葵,别为难人家。平时婆婆都怎么教你的。”八守婆婆玉手抚耳戴起了一对银色耳环,厉色道。
兰葵扬了扬柳眉,待八守二老在主位坐定,她招呼龙岚和龙熠天做下后,最后挨着龙岚在小桌旁坐了下来,有些轻蔑又有些不屑地说:“我方才听木暮说龙熠天手艺好,亏我们的龙哥哥问我平时我们家都吃什么,我告诉他平时我家天天吃青菜豆腐煮面条,吃的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呢。结果,呵呵。”
八守婆婆有些不高兴了,有些责备意味地数落兰葵道:“葵葵,人家辛苦做的。别挑了。吃饭。”说完了还冲兰葵使了个眼色,叫她闭嘴。
兰葵望了望天花板,挪了挪自己的小凳子,又挨近龙岚三分,低声道:“委屈你了,我家不太讲究吃,二老更是不近人间烟火,要不是因为我,他俩可以不吃饭。”
龙岚则碍于八守二老在,不好发作,否则她早就拍桌子走人了。龙熠天做的这叫什么东西。即使她闹腾了两天,米粒未进,但是眼前这一大碗清汤白面盖青菜,叫无肉不欢龙岚怎么吃的下!
八守老爷清了清嗓子,招呼了一下,怀揣着各异心思的几人开始动筷子,唯独龙岚拿着抱着碗,嘟着小嘴没动筷子。
龙熠天知道,龙岚在闹别扭。
薄唇微挑,一个白花花的肉丸子落入了龙岚碗里。
龙岚抬起头,望向往她碗里投肉丸的龙熠天,小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只见龙熠天从面条下不断夹出肉丸,投入龙岚碗里,一面夹一面说:“跟你说过无数次了,不要看表面。发什么呆,快吃吧,我的丸子都给你,汤是鸡骨熬的,你两天没吃饭,先喝点汤再吃肉,嚼细些。”说完还往龙岚的嘴里塞了一个丸子,背着其他人冲龙岚翻了一个白眼。
丸子是鸡肉捏的,大小刚好适合入口,弹力十足,最关键的是肉心处还包着几丝香菇丝,咀嚼时香气满溢,唇齿留香。
龙岚不自觉地湿了眼眶,眼前这个形貌有些陌生的男人就是那个最疼她的龙熠天。从小到大事事周全处处细心的龙熠天。
龙岚还沉浸在回忆里,八守老爷那“噹”地一下放下海碗,碗里空空如也。八守老爷满面潮红,抹了抹嘴说道:“好小子!手艺真不赖!锅里还有是吧。”
龙熠天刚把自己碗里的肉丸全挑给了龙岚,听得八守老爷夸他并且貌似没吃够,主动起身给八守老爷盛面去了。
龙岚轻轻抿了一口汤,确实挺鲜美的,看了看低头不语筷子不停的兰葵和八守婆婆,心头微微一暖,这是她头一次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龙岚慢慢吃着丸子,八守婆婆轻轻将筷子放下,面色潮红着微闭双眸道:“谢谢款待,味道十分不错。改天教教老身吧。”说完还向龙熠天投以一个极其和煦的微笑。
八守老爷抬起头,举着筷子抱着第三碗面条,塞满嘴道:“学!必须学!龙小子,花神大典之前住我这,好好教教你婆婆什么叫做饭。平时逼我吃的那叫一个什么玩意儿。顺带也让你婆婆教教你成为花语者的诀窍。”说最后一句时,八守老爷还特意凑近到龙熠天的耳旁掩嘴轻声说道。
兰葵默默起身去添面,八守婆婆显然是不满八守老爷的言行,面上是闭目养神的模样,实际上桌下已经狠狠踹了八守老爷一脚道:“吃你的面,别胡说。花语者是花神定的,哪有什么诀窍。”说完幽幽地看了一眼一直背着她的兰葵,叹息道:“要是真有诀窍,我家葵葵也不会年年落选了。”
龙岚细细咀嚼着她碗里的最后一个丸子,双眼放光好奇地冲着此时已经化身成了妩媚动人娇娘子的八守婆婆道:“花神大典?花语者?是什么?”
龙熠天整齐地放下筷子正了正身,八守老爷去添第4碗面,兰葵忙着低头吃面喝汤,龙岚也放下了筷子,她除了碗底和龙熠天给她的肉丸以外,其他的一点都没动,认真地听八守婆婆说。
八守婆婆满足地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出后,徐徐说道:“花神大典是苍穹镇上一年一度的秋季庆典,除了镇上的灵兽院以外,茫茫SD北方的佛院,西北方的道院以及附近的村落上的年轻人都会汇集到镇上参加花语者的竞选。一旦选上了,便能终身听到植物的低语。”
龙岚和龙熠天双双都双眼放光,植物的低语!好神奇!龙熠天小时候给龙岚读绘本时,就有听到鸟语后从溪水里淘到大块金子的故事,没想到真的有让人听懂异类语言的好事。不过龙岚的吃惊表现得比较明显,龙熠天则是心里开花,但并未表露出来。
八守老爷微微一笑,他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龙熠天的变化被他看了出来,他依旧满嘴面条地问龙熠天道:“龙小子,4面前小葵就缠着我弄限量的重机车,说什么是给对手准备的。那个对手应该就是你吧?你怎么不知道花神大典?”
龙熠天讪笑着挠挠胡茬道:“我刚来的时候是夏天,盛夏还没过我就被麒麟叔拎到茫茫山里去了。”
兰葵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有些艰难地看了一眼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面,又有些幽怨地看着龙熠天,咽下面条道:“龙……熠天,你4年前去看守玄华,就是为了等岚岚?”
听到“玄华”二字,龙岚猛然间踢飞了凳子,一把揪住了龙熠天宽大T恤的领口,双瞳窜火,冲着龙熠天怒骂道:“什么!龙熠天!”
八守二老相视一笑,便起身告辞了。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解决,他们二人还有他们二人的事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