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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残碑

零归不知道这个黑衣人是谁,但此时他所有的心思都停留在千泷这把剑上,“出剑者肃杀凛冽”不断在心中回响,刹那间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开始旋转翻腾,他拿起那把剑,虽然从未学过任何剑术,但出剑的气势却果断决绝,利落地刺进一人胸膛,然后利落地拔出来,从另一人的喉间划过。

“不错,不错。看来老友的眼光还是很高的嘛!”黑衣人笑着拍了拍手,转过身来,望着狰狞的零归轻声说道:

“这把千泷是我一个好友托我给你带来的,他说他恐怕等不到你去取剑的那一天了。”说完黑衣人一个瞬身就消失在了零归面前。

“难道是师傅?喂,师傅他怎么了。”零归朝着黑衣人离开的地方吼了一句,却没听见任何回答。

数天后,隆重的叶城论剑宣告结束,君王倚项当着全凉衣各门各派的面颁下除魔悬赏令,正式向全天下人通告东方月初再世剑魔的身份,并按千百年来的陈规做出悬赏,无论国家种族无论各门各派,只要有人能取得东方月初的头颅,便可立马继承朝离宗大宗主之位,以正朝离宗除魔卫道之职责。

这道王令一经颁出,便震动了整个凉衣,每逢五百年剑魔临世的预言被证实,天下将不再安宁,五百年前那场神魔之战,世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差点倾覆丹朱凉衣两个国家,若非神离死而复生,杀死利用五魔作乱的天将,恐怕世间便不会再有这两个国家了。

零归和师兄弟们回到七鼎炉,他左思右想必须要回乌里镇一趟,没准手中这把千泷真是师傅零璟所铸,可是他为何始终不肯教自己铸剑呢?

最后下定决心,零归找到王欣长老请假三天,一出七鼎炉,他便租了一匹快马,连夜兼程赶回乌里,不知怎么他心里非常沉重,黑衣人所带来的讯息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回到零璟所开的铁匠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而来,地上的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屋内,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惨烈血案。

零归见到此景惊慌失措地跑进屋内,铺子里除了杂乱的工具、翻倒的高炉和浓烈的血腥味以外,没有看到任何人,一个角落里用血写着零梓两个大字。

“师傅、、、、、、”零归摇晃着跌下身去,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以前师傅在时,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除了师傅以外世间已再无亲人,可惜他从来没有机会让师傅知道他在自己的心中该有多么重要,都是自己太过愚钝,心如铁石,不懂得珍惜,才让现在心里如此这般的凄凉。

他没有找到零璟的尸首,在附近一打听,才知那天从雷镇来的一批剑士冲进师傅的铺子,然后里面传来打斗声,之后邻里乡人只在屋中看到大片的血迹,却没有找到零璟的尸体。

“零梓”零归颓丧地坐在门口喝酒,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下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退出七鼎炉,从此之后不再铸剑,他要进天雷坞学习剑法,无论天涯海角都必须找出杀害师傅的凶手,报仇雪恨。

三天时间,零归收拾好铺子后,回到七鼎炉,宣布退出师门,本来还受到王欣长老的阻拦,孤竹影从中调解这才得以脱身。离开七鼎炉后,他马上动身直奔溪风镇天雷坞,还好遇到蔡叔帮忙,考虑到零归以前是七鼎炉弟子,同属惊雷剑盟,这才破例将他收录进来,其间波折,不必多说。

天雷坞最为出名的镇派剑法是惊雷剑阵,此套剑法只有七人共同修炼才见惊人功效,其中使用雷剑的必然不是寻常之辈,因为这套剑法采取六保一的策略形成剑阵,金木水火土电六人全力防守,只留震慑力最强的雷剑进攻。惊雷剑阵原是一位惊雷剑盟中的强者所创,后经历代天赋超群之辈改进,由此衍生出适合个人修炼的风雷诀、霹雳雷电和八剑雷震三套剑法,其中风雷诀最强也最难练成,霹雳雷电次之,八剑雷震稍弱,当然古往今来无论何种剑法在天赋异禀之人的手中,总能大放异彩,所以剑法的强弱实难一言断定,而剑术的高低才是强者和庸辈的区别。

就在零归进入天雷坞的时候,汝南和朝离宗的战场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竟然有人提起剑从朝离宗阵营杀到汝南阵营,然后又从汝南阵营杀到东方家族,宣称要挑战贺兰神剑和东方月初,此人杀伐果决从战场而来,就是为了要用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气势,激起东方月初的战心,让他避无所避。

自东方月初盗走贺兰神剑离开彼岸天,他有一段时间不敢回到东方家族,游荡在赢氏家族东南山野之间。没想到在深山密林中发现一处古迹,他便在此修建暂时的安身之所,因为从小受天分所限修炼不了家族传承的指剑,他便索性完全放弃指剑,尝试去驾驭贺兰神剑,他认定这把神剑只属于他一个人。

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东方月初气运绝佳,竟在古迹中寻得一残碑,得到残碑中的不传剑法仅仅三章,一剑铸骨、双相和三生诀各七式,共有二十一招,其中大部分剑法还不完全,据说这套上古剑法应该有十章,曾被窥见天机之人刻在碑上,流传于赢氏民间,史上有过无数门派以此碑开宗立派,却从未听闻有人能够参透碑上所书剑法,哪怕就一套也不曾为人所得,后来这些宗派悉数被灭,世人从此对碑上剑法再无热诚,将碑石抛弃荒野变成残碑。

东方月初无意间竟然参悟残碑上的三章剑法,其天赋无疑是惊艳绝伦,其实这三章剑法本就不全,东方月初苦练之日根据自己对某种剑意的理解,补全了三章中大部分残缺的招式,得到行云流水的二十招,唯有最后一招苦思不得。

凭借这套剑法与贺兰神剑,东方月初才敢回到家族,并一举击败反对自己回来的对手,随后又大战三天三夜,一口气杀光所有前来东方家族滋事的赢氏和公孙家族绝顶高手,威名大振。受形式所迫,公孙和赢氏家族内部不出世的老狐狸商议做出退步,承认东方家族在汝南的合法地位。至于三族联盟不惜与整个国家作对,实在是已经超出东方月初的能力范围,没有人知道这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按照常理而言公孙和赢氏有可能让步,不再进攻东方,但绝无可能为了一个东方月初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拿家族的存亡开玩笑。

在朝离宗和汝南开战期间,无论何人不管心存何种目的来找东方月初的茬,都不是明智之举,这只能让贺兰神剑的剑下再多一道亡魂,让东方月初的威名再高一截。

显然在那人如此的挑衅之下,东方月初选择了出战,但结果却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挑战之人剑术超凡,一夜激战竟然和拥有贺兰神剑与不传剑法的东方月初打成平手,仅仅只败了一剑,实则是东方月初并未用出所习最后一章三生诀。从此那位挑战之人在凉衣名声大振,叶子英这三个字才被世人所知,也许这就是此人的目的,可能在叶子英之后将会有更多人前来找东方月初挑战,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况且朝离宗大宗主之位,在凉衣仅次于君王倚项的权势,如此大的诱惑,很多自命不凡之辈已经蠢蠢欲动。

在东方月初和叶子英比剑之时,还有一人绕过正面战场,进入汝南,她是丹朱国涂山高辛小夭,为了一件信物而来,听她亲口所说这件信物和东方月初的前世贺兰子归有关。

现如今,东方月初再世剑魔的消息被公开,已经被国君和朝离宗的悬赏令通缉,成为整个凉衣乃至天下的公敌,贺兰神剑对他来说可能只是杀身之祸而并非什么福气。在零归心中始终有一个问题缠绕着他,百思不得其解,此世间到底何为神,何又为魔呢?就算五百年前的贺兰子归再世为魔,难道东方月初就必须该杀吗?零归看他也无非是和自己一样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而已,有何过错,难道神离会像五百年前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死而复生和一个少年过意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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