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若诧异地看着他,洛尔讪笑道:“希若姐姐,你便拉着我吧,这王宫那么大,我怕自己走丢了。”
冰凰斜眼嘲讽了他一句,“没出息。”
希若想也许只是她和洛尔有那种诡异的感觉吧,毕竟林可,奋乃他们都神色如常。虽然不知不觉中大家都缄默了下来,不过想来是在王宫中不可太失礼吧。
图亚斯体贴地往旁边靠了靠,让十分黏父王的阿洛西可以走在弗洛伊的身侧,阿洛西惊异于这个叔叔的体贴入微,不由朝他腼腆地一笑。
图亚斯对这个诡异的王宫有所了解,因此愈发怜惜这个和奥加莱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穿过重重殿宇,一行人终于再度回到阳光下,比克顿王宫大了数倍的御花园已摆好了各色菜点。
弗洛伊笑道:“图亚斯老弟,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先用一些点心,待晚间我再摆宴款待诸位贵客。”
“弗洛伊老哥有心了,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图亚斯转向孚来迪,自觉地道,“我的士兵们就麻烦老哥安排一下,给个窝就行。”
“哈哈哈,多年不见,老弟你还是这么幽默啊,”弗洛伊大手一摆,“快带克顿王国的勇士们下去休息,千万不可慢待了。”
“是,陛下。”
这时,又有人前来禀报,但只附在弗洛伊耳边说,听完弗洛伊便告了一声罪,往殿外去了。
“吁。”希若舒了一口气,这个菲特国王总给人一种强力主导的感觉,让希若觉得透不过气来。
图亚斯见此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拉着那个小男孩的手走了过来。由于在外做客,林可和依他尼他们坐了一桌,图亚斯与希若另坐一桌,还有那个别扭的阿洛西,自从弗洛伊走了以后就不吭一声。
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坐到桌旁,众人才发现所谓的点心不止有糕点,还有水果,甚至不乏一些珍稀食材所做的凉菜,比如鱼翅,虫草等。
奋乃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嘟囔道:“真会收买人心。”
洛尔瞪大了眼睛看他,这个词他约莫记得不是什么好词。
林可笑了笑,“至于吗,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还不乐意啊。”
冰凰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根香蕉,愣愣地发呆,连奋乃把手伸到她面前都没有感觉到。
“喂,回魂啦。”奋乃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靠着冰凰的洛尔扯着她的衣袖,“冰凰姐姐,你怎么了?”
“啊!什么?要去休息了么?”冰凰怔怔地回过神来。
依他尼坐到冰凰的另一边,“你是不是在想朱雀啊?”
冰凰迟疑地点点头,打从她记事起,她就是阴阳泉里的一个蛋了,而朱雀与凤凰一族血脉相近,是不是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上次克顿王宫之战后自己就睡着了,都来不及问呢。
依他尼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背,“总会有机会见到她的,不必着急。”
“嗯。”冰凰点了点头,但仍然兴致不高,秀眉轻蹙,见冰凰难得地忧郁起来,奋乃忍不住用言语撩拨她,但冰凰始终不为所动。
另一桌,希若体贴地给阿洛西的盘子里夹菜,阿洛西只在刚开始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只顾自己埋头吃东西了。
希若无奈的瞅瞅图亚斯,后者表示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好吧。”希若挑了几样爱吃的,不多时便吃饱了。眼看着依他尼那边也吃得差不多了,希若正想跟图亚斯商量是不是先去休息了,却忽然感到身边的人在颤抖。希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才发现阿洛西正咬着牙,艰难地压抑着身体的颤抖,仇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希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身着一身火红衣裙,披着黑色长袍站在弗洛伊身后的,不是黛绮丝娜是谁。
一想到那些无辜被海怪吞食的村民,死于巫翼之乱的乡亲们以及对他们屡次三番的追杀,林可不由怒从心起,而奋乃也十分愤怒地想上前找她算账,度冷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按住两人蠢蠢欲动的手,冷声道:“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没看到那弗洛伊正满脸春色么,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不及图亚斯发作,阿洛西早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羸弱的小拳头打在弗洛伊身上,一边哭一边大喊道:“你快把她赶走,父王,你快把她赶走,我不要这个老巫婆当我的1母后,我不要,父王,我不要……呜……”阿洛西打得累了,扬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父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父王,吗根本就不在乎我了,对不对?”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希若虽不喜他,但此刻却也颇有些心碎的感觉。
“你胡说什么,”弗洛伊蹲下来温和地笑道,然而声音里却夹杂着掩不了的恼怒与不耐,“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可力告诉你的吗,看来他不大适合服侍你啊。”
阿洛西原本因愤怒而笃定的眼神瞬间垮了下来,他小声地争辩道:“不是可力,不是他,他服侍得很好,”如果他不要可力,父王会把他处死的,和他的上一个侍从一样,阿洛西有些心虚却固执地坚持道,“父王,你不能带走可力。”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相信阿洛西是听话的好孩子,”阿洛西不甘地低下头,弗洛伊叫来侍卫,“王子身体不适,快送他回寝殿休息吧。”眼见阿洛西被带走,弗洛伊又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休息。”
“是,陛下。”
希若明显看到阿洛西小小的身子又是一抖。
图亚斯这才压抑住内心的愤怒,沉声道:“弗洛伊,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洛伊打了个哈哈,走过来拍了拍图亚斯的肩膀,却被他毫不客气地躲开,“图亚斯老弟,来者即是客嘛,更何况,黛绮丝娜女王已经知道错了,这次可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呢。”
“哦……”图亚斯似笑非笑地道,“只是客么,我看不见得吧。”说着双眼直视这2弗洛伊。
弗洛伊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咯咯咯,”黛绮丝娜如少女般欢快地笑起来,完全不顾希若他们难看的脸色走上前来,“图亚斯国王,以前小女子年轻不懂事,多有得罪,现在我已经幡然悔悟,以前的行为是千不该万不该,只希望我们能在弗洛伊国王陛下寿诞期间能暂时和平共处,您意下如何啊?”
“好一句年轻不懂事,我乐敦千千万万的子民就值你这一句毫无诚意的话么?”图亚斯目欲喷火,还有她妻子的命,又怎么算!
“诶,不要这么生气嘛,人家很有诚意的,”黛绮丝娜挥手让人抬上来一个如衣柜般大小的箱子,“打开。”
“啊!”希若忍不住惊呼起来,即使依他尼站得很后面也能看见箱中之物,竟是西越的龙头,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沾染得到处都是,而西越双眼圆睁,似乎死不瞑目,淡淡的糜甜的味道从箱子里散发出来,众人都下意识地紧闭口鼻。
黛绮丝娜轻笑起来,“看你们紧张的,喏,以前都是这个坏东西撺掇我犯错,现在我便取了他的性命来道歉,你们看这诚意是够还是不够。”
图亚斯面色缓和了一些,希若却在心里发紧,这个老巫婆端的狠心,照死海一事看,西越八成是她的走狗,竟然就这样杀了,或者说,她已经完全把生海控制在手里了,希若心中顿时一塞。她不自觉地往林可望去,林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就连洛尔也气鼓鼓的,虽然他还小,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他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背后的真相,正想当面拆穿黛绮丝娜的无耻行径,却不期被冰凰一下子扼住了手腕,然后郑重地冲他摇了摇头。洛尔顿时蔫了,心想在别人的地盘就是不方便,什么都要忍着。
弗洛伊见事情有转机,立马笑着说什么恭喜两方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然后不由分说地命人把图亚斯一众带下去休息了。
希若暗暗感慨,弗洛伊真是够厚脸皮的,竟如此能睁眼说瞎话。不过,黛绮丝娜的出现,使她的梦境离现实又更近了一步。她该做点什么吗?那个可怜的小男孩,真的会走极端吗?
即使黛绮丝娜不期而至,晚宴也依旧热火朝天,各个依附于菲特的小国国主纷纷向弗洛伊道贺,而图亚斯则有意无意地使宾客们向自己靠拢,让黛绮丝娜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