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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决战

面对体型庞大的海卫,精灵们并不胆怯,在五个精灵长的指挥下,每个精灵都取出随身携带的弓箭,瞄准海兽最薄弱处,眼睛。

而位于最前方的精灵们则拉起粗壮的树藤,在树影的掩护下布置起来。众人都看着海卫越冲越近,越冲越近,随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原来是冲在前面的海卫由于未在意精灵的布置,被树藤绊倒了。而后面的海卫又来不及停住,导致出现了“前仆后继”的壮观场面。

西越脸色铁青地咒骂道:“一群废物,赶紧让你们的坐骑站起来。废物!”

后面的海卫有心想要停下,海兽却已经发了疯一样完全不受驱使。原来是依他尼将阴阳泉圣地取到的一种叫做幻梦的花粉,专门用来使兽类发狂的药物洒在由生命魔法幻发的树林内。

而早已等后多时的弓箭向手忙脚乱的海卫铺天盖地地招呼,而双眼流血多半已经看不见并且发了狂的海兽在队伍间横冲直撞,一时间海卫死伤十之五六。

但随即海卫仗着高大的身躯重新在战斗中占据优势,肆意冲击不断后退的精灵,精灵们眼看着陷入困境。

但此时依他尼早已身受重伤,树精灵一族参战的足有十分之七,若再照这个趋势下去,树精灵一族只怕有灭族之祸。

“以吾之名,梦境同在,以灼日之烈焰,吞灭暴虐的覆水,承迎梦幻之神的神力,令堕入无尽的梦魇,燃之!”希若骤然召唤出高级的祈使魔法,承受不住魔法的冲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若非恰好被林可扶住,才不至于萎顿在地。

纯蓝的清辉自天际洒落,将暴虐的海卫团团笼罩,被临浸着蓝光的海卫和海兽顿时感到烈火焚身,眼睁睁地看着体内的生机随同水分源源不断地挥散而去,自己却只能发出极度痛苦的嘶吼。转眼间所有的海卫便在对死亡极度的恐惧中活活吓死,即便心理素质过硬的也已奄奄一息。西越眼看着着一系列的变故却就是被度冷缠着抽不开身。不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黛绮丝娜冷眼旁观,在图亚斯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高声吟诵道:“伟大的黑暗之神,允我以纯粹的惊恐,捆缚那脆弱的灵魂,令黑暗充斥敌人内心深处,破灭徒然的挣扎,困之!”

漆黑的匹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虚弱的希若,希若顿时陷入沉睡之中。黛绮丝娜终于完成了这次蓄谋已久的偷袭,而希若则陷入了她最为恐惧的梦境。

四周一片苍茫,都是水。希若不由地想到小时候曾经差点被涨水了的河流冲走,如果不是林可奋不顾身地冲下来救她,也许自己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可是这是哪儿呢?

希若四处张望,发现身后有一道纤细的小道,说它小一点儿都不为过,因为它只有希若脚宽的一半不到。希若一点儿都不想走它,太危险了。可是她更不想留在这苍茫无际的水面上,随便一个浪花便能将她从这个巴掌大的石头上卷入水中。所以她挣扎了很久,终于打算走这条小径,看看能不能回到陆地上。

希若一只脚刚踏上小径,整个水域突然翻起了滔天巨浪,震耳欲聋的声音却又仿佛远古的洪荒猛兽在冲天咆哮。水花溅起来打湿了希若的脚,她连忙将脚收回来。多么穷凶极恶的怒浪啊,就像在梦境外面屡屡对自己和亲人下杀手的黛绮丝娜一样,可是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个梦境,父王,弟弟,林可还有依他尼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行,一定要走出这片汪洋!

希若下定决心,小心翼翼且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她想,我总得打败黛绮丝娜一次。

奔腾的巨浪平息了许多,但厚重的氤氲却弥漫开来,希若甚至有些看不清路了。事实上她要很小心才能站稳,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路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水,如果不能完全静下心来,她真的随时就会掉下去。

一层层涟漪从远处一点点地荡漾过来,希若浑然不知。直到水里不知有什么露出水面而扬起了水珠,希若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会不会是像地下王国那样长满锋利牙齿的鱼?或者是像巫灵一样神出鬼没的魂体?

正想着,突然一支长满丑陋疙瘩的暗红色的触手凌空抽来,希若下意识地矮身躲过一劫。紧接着水面“哗啦啦”地翻开波浪,一张血盆大口朝希若扑来,希若想躲开的一刹那突然意识到这应该不是真的,更何况即便被吃掉,她也不愿意掉水里淹死。

希若紧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睁眼看到咫尺间那个丑陋的大章鱼只能在那儿张牙舞爪,并不能咬到自己,或者说,它不能接触到这条小径。忽然一阵风吹来,大章鱼就碎裂成星星点点,随风飘散了。

希若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默念,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后重新拾步前进。

水面更加宁静了,但颜色却加深了几分,雾气忽的彻底散开,水面就像镜子一样,甚至还倒映出栩栩如生的画面来。希若不经意间瞅了一眼,却发现那居然是斯斯里。

准确的来说那是斯斯里过去的样子。村边的田野里一望无际的金色的麦浪,在微醺的午后的风里相拥成一片农人的质朴,邻里的乡亲们陆陆续续地拿着镰刀和锄具出门,一路上见到熟人便没口子的笑说,希若知道他们在说,感谢老天,今年是个好收成啊。那是希若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啊,以往因为平凡而忽略了的点点滴滴,忽而像潮水一样涌向心头,令眼前这无声却逼真的画面,对希若充满莫大的吸引力。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在呢,希若想着,那画面便渐渐地移到去自己家的路上,然后在希若揪紧了心的时候,跨越那扇她曾推开无数次的红漆大门外,院内的情形一下子跃入希若的眼帘。

热泪一下子冲出希若的眼眶,在迷蒙的泪眼中,希若看到母亲一如既往地在水井旁择菜,而父亲则在一旁默默地干着木匠活,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刻着一把小椅子的椅背,刻着希若抱着林可送的可爱的小兔子的样子。即便知道了父母不是亲生,甚至不是人类,但这十几年的严教厚爱,温柔呵护,怎能轻易忘记。希若睁大了眼睛,想将父母已淡忘的模样深深刻进脑子里,却听到好似母亲以朵和父亲尤加的声音呼唤着,“若儿,若儿,你累了吗,到这镜花水月中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团聚在一起。”

希若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甚至身子也开始像水中倾斜,“是啊,去追随父母吧,尘世间或者那样疲惫,不如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没入幻境好了,至少,还有对父母的念想,也不会再有杀戮。”

希若的身子渐渐偏离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栽倒水里,水面中似乎伸出了无数的手,正在迎接她的加入。可是,希若突然感到一阵清凉,从脖子上蔓延到心里,让她不得不一下子清醒过来。

一圈圈白色的雾气自希若的颈项环绕全身,好似潺潺清流涤荡受迷惑的心灵,原来是“生命的告白”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而原本安静平和的水面忽的翻起滔天巨浪,空中传来黛绮丝娜阴郁的声音,“还以为多善良,竟然比我想象的更无情,不过无论如何,你都难逃一死。”紧接着奔腾的浪花一下子将希若像飘零的花瓣一样甩到深不见底的水里。希若顿时慌了,死亡也许并不可怕,但是濒死的挣扎却令人发指。冰冷的水从鼻子口腔涌进来,希若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然后开始拼命地扑腾。她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与父亲弟弟团聚,而且还学会了魔法,正担负着夺回王国的重任,还有依他尼爷爷深受重伤,不知外面现在局势如何,她怎么能甘心就此离去。不,还有梦神拉贝洛尔依附在她身上,她不会任由自己就这样死去吧。

我不能死,绝对不,她想着,意识却逐渐但不可抑制地模糊,难道真的要离去了吗?难道就这样再也见不到父亲和弟弟,见不到依他尼爷爷,奋乃,度冷他们,难道再也见不到……林可了么?他会不会忘了我?就这样死去吧,黛绮丝娜说的对,好歹可以去陪爸爸妈妈了。

正在她意识游离之际,一个焦灼的声音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是林可!

希若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她看到林可从滔天巨浪的尽头处向她的身体跑来,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童年时那么多次自己会“大难不死”,想来林可一直是会魔法的吧,也一直是他默默守护着自己,而自己却总是肤浅地以为他贪生怕死,可惜没有机会和他说一声对不起了。

当看到林可跃入水中,将自己的身体抱紧,希若的意识终于完全模糊,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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