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乃冷静地拭去身上的雪,再一次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龙玉在哪里。”
“在哪儿!”
“你先放了她,还有小粉。”奋乃直视着厄贝沙。
厄贝沙见他神情坦荡,想来这几只虾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遂把冰凰一把仍在地上,亦依言收起了万灵幻境。
冰凰咬牙将小粉收入冰块项链,挂回脖子上,才脱力地躺在地上。她心中想,就让他们死在一块儿好了,或许,自己和奋乃会死,小红和小粉不一定会死,只会沉睡吧。至于奋乃所说的,多半是权宜之计吧。虽说玩世不恭,但他断没有隐瞒众人的道理。
厄贝沙一步便跨到了奋乃面前:“快说!”
“你把他们都放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呵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厄贝沙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我自然有办法证明我知道龙玉在哪里,”奋乃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就是。”
“咳咳咳……”厄贝沙几乎笑出了眼泪,“你还不如说你把它藏在哪里呢,那样还稍微可信些……”厄贝沙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奋乃默念了一句咒语后,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块龙玉。
龙牙状的金色玉石在纯白的雪地上散发着暖人的光辉。
“奋乃,”冰凰呆呆地坐在地上,“怎么会,怎么会……”那样肆意嬉笑怒骂,聒噪烦人的讨厌家伙,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块玉石!他不是说自己是孤儿吗?为什么要说谎,她忽然想起无数个随性的日子里,他曾无意间对自己说,如果他有父有母就好了,哪怕是被抛弃也行,只要有血有肉就好了。她当时还想,谁不想有父母在身边呢,说的都是废话。
不及厄贝沙欣喜若狂地去拾那龙玉,奋乃又变回了人形,“现在你相信了把,你把她们都放了,我自然跟你走。”
厄贝沙的眼光何其毒辣,自然能辨别出奋乃确是龙玉无疑,至于这只小凤凰,都已经残了,留着又什么用,他摆摆手道:“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奋乃冷冷地道:“我要你发毒誓。”
“好,”厄贝沙举起右手二指,大声道,“我厄贝沙在此对天起誓,如若不放过冰凰,本尊便自归于冥界,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克顿王宫御书房内,奥加莱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下摔在桌上,不悦地道:“父王,您看他们都说了什么,民生富甚,自愿升税一成,为了谄媚于父王您,他们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图亚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轻笑道:“那你说该怎么批复呢?”
奥加莱生气道:“当然是驳了,命钦差去查实所谓的‘民生富甚’,让他们知道皇家不可欺瞒。”
“是啊,然后所有的城主都会说,国王真难伺候,地方穷了说我们无能,富了又说我们谄媚。”图亚斯似笑非笑地道。
奥加莱顿时噎住了,似乎按照他的意思的确如此,可分明又有哪里不对劲啊,他支吾着道:“要不然又要怎样做呢?”
图亚斯继续批阅奏折,头也不回地道:“赏该城主黄金百两,玉带一根,谕天下虽盛,需藏富于民,故令所余一成之税,均发还于民,命户部派人监管此事,若有数量不符,按罪论处。”
“只怕那一百两黄金还不够抵全城居民一半的税负呢。”奥加莱茅塞顿开,不由抚掌笑道,看来为政之道,不仅要民生富庶,更重要的是维持大局稳定,安抚人心,让天下臣民既心怀敬畏又心服口服,当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奥加莱正要把这项新技能付诸实践,却见一侍卫匆匆而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王子殿下,宫门外来了一人,好像是冰凰姑娘。”
“冰凰姐姐!”奥加莱一下子站了起来,“混账,为何不让她进来。”
那侍卫忙道:“那女子,不,是冰凰姑娘,好像受了重伤。”
奥加莱急切地看向图亚斯。
图亚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沉声道:“你快去看看吧,我随后就来,小心些。”不得不提防黛绮丝娜在做手脚。
“知道了父王。”
一匹雪白的马正驮着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向王宫奔来,淋漓的鲜血随马蹄从远方一直滴到王宫前,来往的行人见到这触目惊心的鲜血更是不敢上前一探究竟,只是那匹雪白得近乎晶莹剔透的马实在太引入注目了。而那伏于马上生死不知的女子,于披散的头发中隐约露出了半张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
“好美啊,不会是公主吧。”有人不禁猜测道。
但马上有人否定,“公主不是一直在王宫里马,怎么会从外面回来呢?”
“可是除了公主,天下间哪有这般绝美的女子。”
“兴许是别的国家的公主呢。”
“难道是走错路了。”
“胡说什么呢,看,王子殿下出来了!”
奥加莱一眼就看到了面如金纸的冰凰,在他印象中,冰凰向来是个骄傲又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何曾见过她如此模样。他快步跑到冰凰面前,急唤道:“冰凰姐姐!冰凰姐姐!”
半昏迷的冰凰睁开了眼,看到奥加莱,兀得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奥加莱心中一凉,难道这又是黛绮丝娜的陷阱。
却见冰凰吃力地道:“龙玉,奋乃,救!”话音未落,人便彻底昏了过去。
奥加莱这才确信自己多心了,忙命侍卫将她抱了进去。
“快看,王子殿下让人把她抱进去了。”围观的人立即兴奋起来。
“肯定是别国的公主,没准是王子殿下的心上人呢。”
“可能是落难的公主吧,真可怜。”人们四散而去,不得不说,民众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