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敏眼眶含泪,贝齿轻咬下唇。
“你可别哭啊,胭脂花了就不好看了。”徐冬珞拿着小手绢对她扇了扇。
大良没有哭嫁的习惯,反倒会觉得出嫁哭不吉利,嫁过去注定受苦。
“只是想到以后见母亲见你们不容易,就忍不住罢了。”佟敏接过手绢,在眼角压了压。
佟敏加的是从三品户部员外郎嫡子——胡季。
而这胡季几年前科举考得不错,如今位居从六品了。
被调往泉州做巡检,想必过几年就能调回京城升官了。
“有何不容易,到时去泉州找你不就得了?”徐冬珞摆手安慰道。
沈绫珠也点头“过不了多久,就能碰面了。出嫁的日子,你想这些做何?”
佟敏叹了口气“是啊,不知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能否回来。”
“有何不能到场的?递给你帖子,你未必不收不成?”徐冬珞从袖子里拿出添妆。
“本想送你点新奇的,绫珠偏偏拦着。”徐冬珞打开盒子,是一条镶着白玉绣着玉兰的腰带。
颜色布料装饰都极其雅致,符合佟敏平日的穿着。
“那我可要谢谢公主了,不然我定会被吓哭过去。”佟敏笑着接过。
沈绫珠抚着额头摇摇头,昨晚好说歹说总算是询问出徐冬珞准备送什么了。
没想到一包叫断子草的药粉。
“你想啊,万一胡季惹佟敏哭怎么办,让佟敏给他下毒一辈子别想有后代!”
这是徐冬珞的原话。
“叩叩叩。”
“公主,徐小姐,小姐。夫人说吉时到了。”
方才佟府夫人,见她们来了就出去了,说是给她们多相处的时间。
佟敏成婚她们是不能再看下去了。
想了想,两人去了宋府。
徐冬珞最近准备拜傅琼俪为师,说是想去西漠同黄凌锐一起对抗西漠人。
沈绫珠也担心宋渊的身体。
宋府还是一成不变的安静,大概是婢女小厮不多的原因。
“小姐姐。”恒名正在练字,见沈绫珠进了院子,立刻扔掉手上的笔。
“过来,坐好继续练字。”宋渊拿着一本书坐在旁边。“什么时候把你那一手丑字练得工整了再停笔。”
“渊哥,手会废掉的。”恒名抱怨道,但认命的继续写字。
对着沈绫珠做了个哭诉的表情,惹得沈绫珠笑了起来。
“先吃点东西再继续练字吧。”沈绫珠让花锄把食盒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买的春秋楼的糕点,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渊哥……”恒名咽下唾沫,可怜兮兮的模样。
宋渊放下手里的书“吃吧,净了手再吃。”
恒名欢呼一声,把笔随意的扔在一边,揉了揉手腕“花锄姐姐,一起去净手吧。”
花锄捂着嘴笑了声“那小恒名公子带路吧。”
恒名做了个请的动作“公子就公子,莫要带小字。”
等两人说笑着除了院子,不知道去哪净手了。
沈绫珠才打量起宋渊。
今日的宋渊穿着一件普通的墨色长衫,褪了半边袖子露出了绑着布条的胸膛和手臂。
“不冷吗?身子还没好就出来吹风。”沈绫珠上前几步站在旁边。
宋渊握住沈绫珠的手“看见你就不冷了。”
“花言巧语。”沈绫珠回握住宋渊的手,宋渊的手的确不冷比起沈绫珠还热些。
宋渊抬起一只手搂住沈绫珠的腰往前一带,脑袋靠在了沈绫珠的肚子上。
“我能去提亲了吗?公主大人。”
沈绫珠摸了摸宋渊的头发,软得不可思议的头发极其顺滑,色泽也是黑得发亮。
“你头发真好。”沈绫珠感叹的说道。
宋渊抬起头,下巴磕在沈绫珠的肚子“我人不好?”
沈绫珠见他一脸的不满,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你人更好。”
“那你真幸运,这么好的人都是你的了。天底下的女子会羡慕了的。”宋渊也笑了起来,只是伤到底还未好,脸色有些苍白。
沈绫珠心疼的摸上宋渊的脸“等你伤好了就来提亲吧。”
“我还想现在就去呢,迫不及待想每天睁眼就看见你。”宋渊将沈绫珠搂紧。
“你幼时是吃了多少糖啊?嘴怎么这么甜?老是说些让人害羞的话。”
“应该是吃了很多,现在还甜着呢,要不要尝尝?”宋渊站了起来,低头脸颊贴在沈绫珠的脸颊上。
沈绫珠手指点点宋渊的锁骨“不要。”
宋渊抬起头,失望的模样“真可惜,我还想尝尝你嘴甜不甜呢。”
“好好养伤,总是想些……”沈绫珠脸颊微红,娇羞的模样更添了份如平日不同的俏丽。
宋渊松开沈绫珠,牵着沈绫珠的手坐下“你给我说说我昏迷这几日京府发生了些什么。”
宋渊其实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也算是羽衣卫的少主。
只是他想听沈绫珠说话,就像夫妻一样,说说每日发生了什么。
沈绫珠给宋渊添了杯茶“孟俊然和黄雯瑶离开了京府,听说是逃跑的,想着真是狼狈。”
“嗯,听了这消息,我伤都好了几分。”宋渊端着茶喝了一口,杯里的茶叶早就被喝得没有了味道,就像是白开水。
沈绫珠继续说道“刘玉蓉不是死了吗?江国公府没有让京府领寻找,而是自己寻找。”
“恐怕是不想外扬吧。”宋渊点点头。
沈绫珠也嗯了一声“对外宣称的是刘玉蓉身子一直有隐疾,近日天凉隐疾复发去世了。”
“这个借口真假,有人会信?”宋渊撇撇嘴。
“除了百姓,应当无人相信吧。只不过,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罢了。”沈绫珠夹了块糕点放在宋渊面前的小碟子里。
宋渊拿起筷子“多谢。”
“客气什么?”沈绫珠接着说“刘玉婧成了正妻,然后,江国公府剥去了国公之位,变成了江府。”
宋渊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也没有吃惊“能不被贬吗?公然挑衅皇帝的尊严。”
当初宴会上,皇帝当着众人面说了刘氏姐妹做妾。
既然是皇帝说的做妾,江国公府将刘玉婧升为江肃的正妻不是大胆的违背皇帝的圣旨吗?
“正妻之事,江肃一定未同江国公说。”宋渊吃完那个糕点,满腔的牛奶味带着点点竹叶的清香。
沈绫珠也吃了一块“江国公如今气得脸都绿了。”
江国公并没有什么实权,之前暗地还是瑾王党派的。
人不会说话,又有些自满。
得罪的人不算少,如今不是国公又没有实权,可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人都可踩一脚。
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论理,是江国公府先抗旨的;论情,刘氏姐妹未出阁同江肃在皇宫做苟且之事,未要了他们的命已算是轻罚了。
于情于理,百姓自然也是站在皇帝这一边。
江国公府即便是有怨气也无处去诉。
“不过,如今为了刘玉婧江国公府算是完了,陈氏一定会把气撒在刘玉婧身上。”
“陈氏?”宋渊迟疑的想了会儿,他一向不记女人的名字,尤其是没有作用的人。
沈绫珠无奈的摇头“江肃的母亲,国公夫人陈氏。”
对于江肃的母亲,宋渊还是有印象的。
“哦,那个泼妇?”宋渊对她的印象就是泼妇,众目睽睽之下撕扯打闹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不正是泼妇?
“你呀,记人哪有这样记的?”沈绫珠浅笑,眉目弯弯“那你记得佟敏、徐冬珞、梁妙萱吗?”
“嗯……佟敏视京府领家那个,徐冬珞是表嫂,梁妙萱是嫂子对吧。”宋渊还是知道与沈绫珠交好的人,打好老婆闺蜜的关系也是他会做的事。
恒名蹲在院子墙外“花锄姐,你说他们亲近了吗?”
“奴婢不知道。”花锄摇摇头。“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应当是亲近了吧。”
恒名点点头“渊哥自从小姐姐离开宋府开始就不停念叨,听着烦死了。”
花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断了。
“花锄,走。”白杏南不知何时站在树后面,警惕的看了眼恒名后把目光移向花锄。
花锄红着脸摇头“不。”
白杏南蹙眉上前,一把抱起花锄扛在肩上。
“啊!你放我下来!”脸立刻红成灯笼。
恒名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去找宋家军吧。”
院子里正在闲聊的两个人,听到花锄的叫声。
皆是摇摇头“白杏南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