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祝庆市地下,隐藏着一座建立在巨大地底洞穴的城市——暗之都。在这座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道德和法律的绝缘,充斥着欲望与罪恶的地下都市被各式各样在阳光下难以寻觅的人类挤满。瘾君子、赌徒、罪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满溢着一种焦躁而贪婪的浮光。
黑暗的巷口中,忽然响起平稳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整洁黑色西服的男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走了进来。一进小巷,男子就发现墙边正靠坐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深黑色卫衣,低垂着脑袋,整张面孔隐藏在黑色兜帽之下,根本看不清面孔,从那瘦小身材看来,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哼,小鬼你是不是在考虑怎么赚一大笔钱?”男子揉了揉海带般微卷的黑发,毫无神色的死鱼眼继续扫视着面前神秘的少年,“每天我在这能看到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无论是为了再吸一口毒品,再买一次彩票,抑或再玩一次女人,他们都为了满足自己无休止的欲望来到暗之都。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来这吧。哼,小鬼如果你有实力的话,可以去竞技场碰碰运气,赢的话,说不定就能满足你的欲望。”
男子指着远处巨型圆顶的建筑,便转过身,挥手算作告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一直沉默的少年低声询问。
并没有停住脚步的男子陈述事实般语气毫无起伏地回应:“因为直觉告诉我,你会在那里找到你要的解决方法。而你,拥有那个实力。”
少年默默地点头,黑色兜帽之下血红色的左瞳映着远方那座巨大建筑,攥紧手中的精灵球,决然地朝着竞技场的方向前进。
“呵呵,终于变得有点意思了嘛……”
一小时之前……
“你的选择相当明智,那种伤势我不觉得地面上那些古板的白胡子老头能解决。”
端着咖啡,约翰医生翘起二郎腿坐在对面的沙发,暧昧的眼神看得执直发毛。
乱七八糟的头发,花衬衫七分裤,光脚丫套着没系好鞋带的板鞋,除了披在身上的白大褂,执觉得眼前的男人和医生的固有形象如同饭匙蛇和猫鼬斩一般完全是处在对立面。更何况,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是要把自己的衣服扒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细检查个遍般,让自己不寒而栗。
“这样吧,看你长得还不错,蛮符合老头我的口味,给你打点折好了,就不用七位数了啦,哈哈。”
原本还讶异于约翰先生好心的执在看到账单上整齐的6个“9”后不由嘴角抽搐——这到底和七位数有什么差别啊喂!
“你还是付不起吗,那真是不幸啊!”约翰医生假惺惺地露出遗憾的神情,“你知道的,这小姑娘伤势那么重,手术,药材的费用可不便宜,再加上这么晚了,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认真工作,咳咳。”这个猥琐的男人做作地唉声叹气,就差真的流出泪来,“我也不难为你,这样吧,你穿着这个陪我一夜,我就算你免费,真的只要一夜哦!”约翰医生从背后掏出一套女仆裙还有黑丝袜,猥琐的脸上堆满了邪恶的笑容。
“变态!”执在心里得出了和昨天少女一样的结论。如果答应他的话,自己一定会生不如死——还是自愿地生不如死。
“我会在今天凑到钱的。”执压抑住内心的厌恶,尽力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一定会救你的!
经过几十分钟的快步行走,执总算来到了这栋宏大建筑的脚下。
竞技场的外墙由大块的灰色大理石构筑,执走过十几米高的暗红铁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勉强挤到大厅的公告栏,执仔细搜索着上面布满油腻指印的比赛清单。除去五六位数和八九位数赏金的赛事,辉渐渐将视线定格在一项奖金额度一百万的对战上。对手名叫枭,以凶暴残忍的手段而闻名,至今在竞技场上已经达到九十九连胜,其实力可见一斑!而克洛斯接受第一百次挑战的日子就在今天。
不过到这个田地也只有搏一搏了,执拽下告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交到工作人员的手里。
“这小子谁啊,竟然敢挑战枭?”
“枭在竞技场上可还未曾败过,这小鬼这么想死么?”
“嘿嘿,又有好戏看了!”
没有理会四周人群的嘲讽,执径自前往比赛场地。在步行前往的路上,执也顺便观察竞技场内部的构造。准确来说,这个竞技场应该算是个建筑群——九个拥有各自穹顶的小竞技场九宫格般拼在一起,再与最南边的大厅一起笼于更大的一圈穹顶之下。许是各自场地的比赛依次开始,顶上的两层穹顶都慢慢打开,吱呀的声响伴着倾斜而下的阳光一点点消融封闭空间内的阴暗。
然而,【血腥味还是很重啊】,从墙角飘来新鲜的血腥味渗入鼻腔,少年不由皱了皱眉。
染上污垢的白色羽翼,颓唐地凋零于渐渐干涸的暗红,那顶端一抹或红或蓝优雅色泽的翎羽依稀能让人辨认出其曾经所属身体的高贵。
“罪……”执喃喃低语。这种地方,可不适合波克基斯、假面蔷薇这种优雅的精灵。失败即是死亡,美德即是生存。人类的欲望通过精灵间血腥的厮杀得到满足,他们为自己赌注的得失喜悦悲伤,那些生命的消陨对于他们只是标注失败或成功的冰冷记号。
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厌恶啊!
执推开东北场地选手通道的木门,倾泻而入的刺眼光线让少年本能地将手挡在眼前。
喧闹沸腾的人声,主持人通过话筒传出的刺耳声响撞击着鼓膜。执慢慢将手放下,环形的沙土场地飞扬起土黄色的尘烟。
“哼,今天的挑战者就是你?哈哈,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鬼也敢挑战我?”场地另一边站着一名裸露着上半身的壮汉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懒懒地甩出一只精灵球。白光闪过,一只威武的血翼飞龙长啸着展开双翼停于半空,如同王者睥睨着渺小的人类。
隐藏在兜帽下的执看不出任何表情,仅仅只是平淡地上前一步,将自己唯一的精灵土台龟放出,顿时周围的观众席一片失望的嘘声。
“真是令人失望啊,本来还期待这位神秘的少年拿出什么王牌!没想到竟会是一只属性上全被克制的土台龟。所以说朋友们,抱着侥幸的心理挑战我们的枭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也许我们应该猜到底这只土台龟还能活多久?一分钟又或者只有十秒呢?”主持人也添油加醋地挖苦讽刺,引得观众席上一片讪笑。
“不用去在意周围的想法,你不是一直想进行对战吗?土台龟,这将会是你的第一场战斗,也会是你第一次的胜利,相信我,相信你的训练家和伙伴。”
原来紧张的土台龟耳边突然传来了身后少年的声音,执的语气是土台龟从未感受过的低沉冷静,精灵慢慢放松下来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安——自己跟随了三四年的主人,是否有着其所不了解的另一面?抑或者,它所认识的本就是虚伪的假象。
“哈哈哈,血翼飞龙,将这只小宠物撕成碎片吧!”
黑暗的地下城市暗之都,为了筹款,土台龟开始了其第一次正式而残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