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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贰 把酒临风

一大早,夜沫昤就把堇漓叫起来,神神秘秘的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二人跨过滦溪,进入崆峒山的内部,一路上,夜沫昤抓着堇漓的手飞奔。堇漓看着抓着自己手掌的小手,心中生出一丝异样——呵,活了几万年,以一次有人牵自己的手呢。堇漓被自己的念头惊住,忙收敛心神,跟了上去。

没想到表面上荒芜的崆峒山还有此等佳境,百鸟争鸣,百花齐放,溪畔泉水叮咚,可爱的小兔子在青草上漫步,一只只梅花鹿成群奔跑,与外面的崆峒大相径庭。

“这个地方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哦,你是第一个!”夜沫昤开心地说:“一到这里心情就会变好呢!”说着她又拉起堇漓的手,奔跑起来。一个不留神,夜沫昤拌一跤,堇漓眼疾手快的把她捞怀里,自己却因为惯性重重摔到地上。

堇漓的怀里很舒服,还有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让她不想离开。但夜沫昤总不能赖在他怀里不出来,只能爬起来。见到堇漓倒在地上,忙问他怎么样:“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坏了?”夜沫昤一脸紧张。堇漓不紧不慢的优雅起身,不禁让夜沫昤都感叹他的优雅。堇漓微笑着说:“无妨,我有神力护体,不是很疼。”

二人经历一番波折,也没有心情再看风景了,匆匆回了崆峒山外。

回去之后自觉无趣的很,两人两看两相厌,最后,还是夜沫昤挑起了话头:“漓,你平时都会干什么呀?”堇漓微仰起头:“我么?其实九重天上和这里的情况差不多,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宫殿。宫殿大小视神的地位而定。天宫上最大的是天帝,然后是上神,然后是离神,其次是仙,仙下的是灵,灵下的是灵奴。”“那漓一定是上神喽。”“对”堇漓应一声后继续说:“我们有时兴起也会像凡人一样举办灯会。还有的武神没事喜欢与人比试,脾气极为暴躁,动不动就对别人下生死状,将对方打成重伤后还要麻烦医仙来一趟。”

夜沫昤好奇的凑过来:“漓是什么神?”堇漓比了个“嘘”的手势:“我悄悄告诉你哦,其实我是……守护神。”堇漓俏皮的眨眨眼。“什么嘛,你自然是我的守护神,我是在问你你的神号。”夜沫昤不满的撅撅嘴,没想到温柔的漓也会开玩笑,难道是被自己带坏了?!

“我是武神。”堇漓一本正经地说。夜沫昤站起来给了堇漓一记爆栗“漓那么温柔,怎么会是脾气暴躁的武神那!”堇漓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凡间的女子都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吗。可他面前这位怎么看都像是位……暴力狂。“我真的是武神,不信你看。”说着他驱动神力,现出真身。头上出来一个“武”的光晕,又转瞬而逝。

夜沫昤看得呆了,堇漓的真身不像其他武神那样是一套铠甲,而是一袭白衣,手中抚琴,如瀑墨发随风飘扬,面目清冷不像以前温柔模样。正所谓相由心生,堇漓的心里一定是很孤独的吧。

“漓,你……真美!”夜沫昤已经想不出除了“美”之外的形容词了。

堇漓一脸黑线,她夸一个男人美……

二人插科打诨,堇漓却突然问到:“昤,给我讲讲你的事吧。”夜沫昤微怔,这是堇漓第一叫他的名字。

夜沫昤清了清嗓,款款道来:“我嘛~三岁丧母,八岁丧父,后来收留我的人家也走了,这里的乡亲一直很关照我,我也很喜欢他们。可是,我们这里不知为何没有与我年龄相仿的人。有些人,还说我是扫把星,说是我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他们的孩子。”夜沫昤脸上一直挂着恬淡的笑,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故事。

堇漓眉头几乎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们真的这么说你?”堇漓周身的气息渐渐冷下来。夜沫昤见他面色有变,忙打岔着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内个,内个,我们去喝酒吧!走走走!”说着,她推着堇漓去后花园。

夜沫昤家的后花园真的很美,偌大的草地上,一棵杏花树挺拔而出,风轻轻拂过,吹落一树花瓣飘零。树下有石桌石凳,刚好可以坐人,一切景物,浑然天成。

夜沫昤端了几壶酒来,给堇漓的酒杯倒满,二话不说直接干杯进肚。几杯下来,已是微醺。夜沫昤更是酒兴激诗意,大声吟起诗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旁的堇漓叫好:“好一个对影成三人!”

夜沫昤对着堇漓说:“我怎么……有点想家了呢?”堇漓问到:“你家不就在这么?”夜沫昤大声否认:“我家才不在这呢,我的家…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呀!”堇漓哈哈大笑:“你醉了。”“我才没醉呢。”“堇漓,你有没有剑呀,我给你来一段剑舞如何?”堇漓变戏法一样将杏树上的一块枝干削下,木屑徐徐飘落,转眼就成了一把木剑。

夜沫昤拿起剑,赞一声:“好剑!”就舞起来。

但见白色裙裾飘摇,墨发散落如瀑,手中的剑飞快舞动,凌厉的剑气带起一阵阵花瓣随着她的身形起舞。堇漓拿起他的琴,和着夜沫昤的节奏弹起。二人一曲一舞,浑然天成。

真个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时,一个声音遥遥传来:“呦霍,两位好不惬意呀。”二人循音望去,看见一男子袭墨绿色衣袍正漫步而来,与翠绿的草地融为一体。

堇漓惊讶的站起来,“醉竹,你怎么来了?”醉竹笑吟吟地说:“吾自然是来看汝……的契约者了。”“对了,话说汝与他结契了么?”堇漓一拍手掌:“哎呀!忘了!”醉竹满脸鄙夷:“汝很得意么,干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好不欢快,身旁的夜沫昤完全与空气融为了一体。

“咳咳”夜沫昤干咳两声,试图打断两人的叙旧。二人齐齐看向了夜沫昤,夜沫昤不自然地说:“那个堇漓呀,你都不打算让我认识一下这根翠绿翠绿的兄台吗?”堇漓哈哈大笑:“哈哈,你说他是‘一根’也没错,这位是醉竹,竹仙。本形是一根翠绿翠绿的竹子。”醉竹一脸复杂的看着堇漓:“堇漓,汝从前可是温柔的很呐,现在怎么被这女人带的如此粗鲁,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旁的夜沫昤火了:“你说谁粗鲁?!”“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呗。”醉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夜沫昤杏眼圆睁:“你这根破竹子还好意思说我!”夜沫昤戳到了醉竹的痛处,“你说谁是破竹子?”“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夜沫昤魔模仿醉竹之前的语气说道。醉竹气极反笑:“你这女人这么粗鲁,以后一定没人娶你。”“我又没有人娶干你什么事。”说着抄起了木剑,向醉竹刺去。

竹仙只能充当医仙的作用,除了本命招数外,没有攻击性的法术。醉竹自知打不过,转身就跑,夜沫昤自然跑不过醉竹,只得转身返回。

堇漓正喝着酒就看见夜沫昤气冲冲的跑回来,“漓,那家伙真是你朋友?这种人放在社会上就是浪费粮食,社会败类!”堇漓虽然不知道“社会”是什么意思,但也没细问,而是反问夜沫昤:“昤,你为什么见到醉竹一点也不惊讶,就像第一次听到我是守护神也没有因为我是异类而害怕。正常凡人不都会害怕么?”夜沫昤猛灌一大杯酒:“因为…嗝,我就是你口中的‘异类’呀。”“你是指,你也是神?你是仙?你是灵?”夜沫昤摆摆手:“都不是,其实…嗝,我是…我是…”她还没说完,就不胜酒力的倒在了桌子上。

堇漓看着夜沫昤安详的睡颜,轻笑一声,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屋内床上,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之后飞身一跃,跳上屋顶,拿出他的琴,弹奏起来。

月光下,琴音缭绕,月光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银,清冷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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