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少年皇帝激动地奔向那个曼步走来的女子,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住了她,“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都担心死了!”在相依为命的姐姐面前,梓逸放下了一身戒备与架子,浓浓的真情流露,就像平常人家的幼弟一般依赖着长姊。唐暖无奈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声音温柔:“阿姊无碍,皇弟且安心。”
林深紧了紧拳头,强忍住把唐梓逸从唐暖身上扒下来的冲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唐暖脸上那宠溺的笑那么碍眼呢?若那笑容是对着自己该多好……林深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梓逸松开唐暖,刚想询问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便被那被无视已久的摄政王出声打断:“陛下,关于我方才的‘提议’,你可有什么异议?”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方才的温润少年瞬间炸毛:“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入住长春殿的!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师傅!”唐暖挑了挑精致的眉毛: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深傲然一笑:“资格?凭我林家三代帝师,凭我乃前朝状元,凭我治理大越三年百姓安居乐业国力鼎盛!不知这些依仗可够?”唐梓逸被噎得无话可说,身体因愤怒而颤抖着。
唐暖算是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安抚性地扯了扯梓逸的衣袖后便反唇相讥:“幸好你还记得你林家三代忠良与先帝提拔之恩。不知今日你威逼当今天子,又算是哪门子的状元修养?又怎么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与先帝呢?”
“公主此言差矣,圣上有错,臣若不劝阻反而奉承那才叫有愧于列祖列宗。臣正是为了报答先帝提拔之恩,才想还百姓一个千古明君!”论唇舌功夫,谁又能敌得过舌战群儒的他?唐梓逸刚顺下来的毛瞬间又炸了起来:“就算如此,凭什么非皇姐的长春殿不可?”“因为长春殿离韶华殿最近,方便臣随时为陛下答疑解惑。除非,陛下愿意让臣入住韶华殿?”
“住就……”“皇上!”唐梓逸刚想答应让林深住进韶华殿,就被唐暖严厉地打断了。让摄政王入住天子的韶华殿?还嫌他林深不够嚣张猖狂吗!唐暖狠狠地瞪了林深一眼,语气带几分咬牙切齿:“摄政王劳苦功高,小小的长春殿算什么,王爷想住多久都行!本宫搬走便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林深幽深的眸子染了几分笑意,毫不犹豫地接话:“公主乃先帝亲封的长公主,所住之地规格要按礼制,宫中符合礼制的,只有这长春殿,而宫外的公主府还未动工,不知公主想搬到哪去?”话中带着天下尽在掌握间的霸气。
唐暖算是彻底没辙了,只能妥协。见他们两姐弟都无力反驳,林深这才勾了勾唇角,换了个话题:“仔细想来,派去北戎的兵马在过几日便能凯旋,听说司徒将军此次带回来的战俘中还有北戎战功显赫的三皇子拓拔靖,届时不如在宫中大摆宴席,一来为司徒将军庆功,二来为公主洗尘。”听到拓拔靖的名字,唐暖平静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波澜。这一点异动被一直关注着她的林深捕捉到了,他不禁思忖了一下方才的话,推敲着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她的情绪波动。难道是司徒羽?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深身上就开始散发丝丝寒气,寒气中带着一点点酸味。
丝毫未察觉气氛有变的唐梓逸随意地回答了一番。让摄政王自己安排,之后便把心思都放在了久别的姐姐上:“姐姐一路风尘而来,怕是早就累坏了,不如快回长春殿休息吧,等你休息够了,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呢。”“嗯。”唐暖点了点头,带着宫人向殿外走去。林深对着她的背影笑道:“那公主记得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应对林某的叨扰,林某这就回府收拾细软,下午应该就能入住长春殿了。还望公主提早命人打扫好偏殿。”
唐暖本来淡定地步伐出现了裂痕,一个踉跄后又恢复了本来的淡定,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话,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长春殿,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长春殿中。
唐暖已将自己泡在了满满的一桶热水之中,洗去了近来的疲惫。进来加花瓣的林嬷嬷硬着头皮问了一下唐暖关于偏殿的事,该如何处置,是否要派人去打扫。唐暖身子往下一沉,带着花瓣香气的水漫过了额头,三千青丝在水面上浮动,仿佛黑色的波浪。在水下思考良久,得到结论后,她才浮出水面。林嬷嬷伸出干净的棉布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派人将偏殿打扫干净,一粒尘埃都不许出现,然后……”唐暖坏心眼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把床榻之类可以躺的东西全部搬走。”“是。”林嬷嬷不敢有异议,退出了房中。
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她唐暖虽然阻止不了那人住进来,但给他找点不痛快的能力还是有的。想到那衣冠禽兽气得跳脚的样子,唐暖不禁笑出了声。转念想到拓拔靖,唐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她必须把拓拔靖救出来。如果不是拓拔靖,她早就栽在北戎手上了,虽然拓拔靖的本意不是帮她,但她还是承了他的恩。一想到北戎,唐暖就免不了一阵后怕。那****前往北戎受降,司徒羽带着五万兵马随行。北戎王为表诚意,亲自呈上了北戎的地图,唐暖放下戒备上前观看,北戎王却在此刻发了狠,不肯放下尊严的他只能做困兽之斗就算是死,拉个大越公主垫背也值了。杀意凛然的匕首狠狠刺向唐暖,速度快的司徒羽反应不过来,就在唐暖闭上眼睛接受死亡的时候,一把带着滔天愤怒的剑刺进了北戎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