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万岁爷翻了云贵人的牌子。”汪福寿进来的时候佟佳馨宁正翻看着四皇子胤慎的习作,一旁只留了侍婢景知侍奉。
佟贵妃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汪福寿,只是不语。
景知添了灯油,又拢了拢熏炉里的沉水香抿着嘴笑道:“娘娘,这照理说温僖贵妃有孕,独占春色的也该是宜妃娘娘呀!怎么偏偏万岁爷这月余来翻都没翻过她的牌子。”
佟贵妃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册子,揉了揉额角眯着眼道:“今年的冬天可是分外冷呢。”
汪福寿亦陪笑道:“可不是,尤其是这夜里。翊坤宫离皇上那样近,只怕有人心里更难受吧?”
景知塞了个鹅羽软枕在她后腰间垫着,搓热了双手,不轻不重的替佟贵妃揉着额角笑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宜妃那个性子也是个不吃亏的,定然会折腾几回。可这人偏偏是自己的亲妹妹······”
佟贵妃微微一笑,眼中却漫过一片冰冷:“皇上懂得雨露均占总是好的,岂可让一人独占了鳌头。”
汪福寿听到这句,不觉抬高了声音:“让她们有独占鳌头的机会是娘娘大度,不跟她们计较罢了!别说那宜妃娘娘了,就算是温僖贵妃—孝昭皇后的妹妹又怎样?凭他是谁,这后宫之中还不是娘娘您说了算!”
“是了!单看看那恃宠而骄的做下那些个眼皮子浅的事情,奴婢都替她臊得慌。”
这是说慎贵人了。
佟贵妃只是懒懒的靠在榻上,梨涡浅浅,似笑非笑。
汪福寿小心的伺候着,余光中看见小太监小李子畏畏缩缩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汪福寿看了一眼佟贵妃,发现她并未看自己,只是撑着头闭目养神,便朝景知递了个眼色朝小李子走去。
小李子长出一口气,在汪福寿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汪福寿板着脸看着小李子问道:“当真?”
小李子把头点的像敲鼓一样,道“适才奴才亲眼所见。”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接着说:“公公吩咐奴才注意延禧宫的动静,奴才不敢大意,所以速来禀告您老。”
“什么事?”
汪福寿吓了一跳,一回头便看见佟贵妃那双幽森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嘴角,让他顿如冬日里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从头到脚一寸寸寒到骨子里。
汪福寿忙躬身走到近前,打了个千才到:“娘娘,方才积云去了延禧宫的琴韵阁了。”
佟贵妃有些意外,眸子一闪便明白过来,媚眼微抬:“哦?”
汪福寿忙接着道:“只是不大会儿便回去了,宁嫔并未同去。”
这倒奇了,佟贵妃凝神了片刻问道:“积云是今晚当值么?”
汪福寿掐指算了一算方回道:“是了,今儿是该积云当值,娘娘。”
也不知积云去延禧宫做什么,而宁嫔竟然未曾一同前往,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佟贵妃望向窗外,临炕的窗户上镶着一块大大的玻璃,月光清冷的洒进来,落进一豆烛火中,良久,扶着景知起身道:“恐怕,关心温僖贵妃并不止本宫一人罢。”
铜漏声回响在空阔的殿内,四周一片寂静。
汪福寿小心的侍立在一旁,忽听得佟贵妃又问道:“听说菩梅病了?”
汪福寿忙上前回到“是,听说是感染了风寒,有几日了。”
“好歹也是慈宁宫的人,太医院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也没什么事做,总得让他们尽尽心,不然传出我和宜妃妹妹苛待宫人这样的闲话就不好了。”
“是,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