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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玄朗

大兴城用了乾之六爻的风水理念规划。《易经》中有八八六十四卦,第一卦为乾卦,每一卦都有六爻,六爻即是阴阳的六种组合,而道观建于九五之位,九五为皇帝至尊之位,不能以常人居之,所以需要悠久且有气数之物镇之。而通道观刚好适合,通道观始建于后周时期,又是旧城之中,并且遵玉清元始天尊为尊,悠久与气数齐备,所以迁都新城了镇在九五之位,更名为“玄都观”。

玄都观在大兴城崇业坊内,隔朱雀大街与兴善寺相对,既然在九五至尊之位上,那便不会仅有一家镇压皇朝气数,因此有兴善寺与之对应。而苏尘的客栈——“天朗气清”是在大兴城东市内,一日中的巳时,苏尘携一家大小到了玄都观。

苏尘是第一次到达此观,与紫阳观大有不同。玄都观敬元始天尊为尊,那自然观内道士统一身着玉清服侍,高功法师以及观内监院行科之时佩戴如意冠,进得观内见元始天尊座像。元始天尊乃是先天大道化身之一,在太元诞生之前便已存在,元始天尊座像双手托球,此球名唤混元球。

苏尘按照礼规诚心诚意上了香,予了香火钱。按礼有善人捐了足够多的香火钱时,其监院便会出来迎视以表感谢,即使监院不出来也会出来一位真人以示感激。可是奇怪的便是此处,苏尘来此目的便是寻道士为一儿一女拿个平安符,等待了许久亦未见有哪位真人出现时,苏尘独自去玄都观后院寻找真人了,穆思留在前殿照顾孩子。

苏尘心中疑惑大起,先前知客已然去了通报,为什么就是不见一位真人人影,既然不见亦应该有个说法,为什么进了后殿都不见一个人了,连那刚刚熟悉的知客都不见了。

“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苏尘进了后殿,入了内殿,方才听到徐徐而缓的声音,此声厚重而沉稳,耐听而不恶,“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凝一聚气方成内丹,此是吾初悟内丹术之精要,享于你,悟多少在于你己。”

前半句苏尘是完成没有听到过的,后半句的一半苏尘知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此四句皆出自《道德真经》,苏尘曾经试图去理解这些,可是他并未接触过“一”亦未对“一”多加了解,所以他并不懂其内含义。

“你是何时站于此处?又是何人?”正在苏尘陷入沉思之际,苏尘站于殿外被出来的人发现了,发现之人眉目清净,留有山羊胡须,身着玉清服侍头戴玉清如意冠。

“我乃江都人氏,为城内东市‘天朗气清’客栈栈主,名作苏尘,今日本想来此求两张平安符,未曾想捐了香火钱后未见哪位真人待见,久等之下便私自入殿,却不料打扰了真人与友人闲谈,在下在此道歉,敢问真人乃是玄都观监院?”苏尘一边说着便已经作了赔礼,言毕之时恰好说进来通报的知客出现了。

“住持,在外有……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外静候吗?你且先出去……”知客忽见苏尘满是诧异,他是怎么先比自己进来的?言语之时便已经和苏尘推搡着。

随着知客的出现,苏尘的话语亦被证实,真人扭头望了望内边,才摆摆手说道:“好了,私自进来之事再说,反倒是你无端怠慢,快去拿符笔与符纸,我且先写符于他。”知客听得话语也就没有再推搡苏尘,只是又无故的气愤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苏尘。

“我是此观的监院亦是住持,姓张名文,号古厚。”古厚真人阻止了知客的推搡才回过头来与苏尘言语,“此乃本观失礼之处,请苏先生到外阁一叙如何?”

“其实入内时我有点不明白,巳时观中人流络绎往来,为什么越走入内殿越无人?此时我方才明白是古厚真人您在此叙友阻止了外人进来。”苏尘的话语留有后话,而且也明显是暂时不想到外面去,“方才我听到殿内真人一话,内心不免疑窦丛生。”

苏尘的话语有点大声,当然他说的话在场之人都明白,古厚不是知客不会随便推搡,听得苏尘话语古厚便等殿内之人回答,是下逐客令,还是请君入内。

“但讲无妨。”

“《道德真经》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何为一,何为二,何为三?”苏尘大声问道,生怕殿内之人听不到。

“你这是修行之言,你进来吧,今日你我见面因缘,吾名苏玄朗,号青霞。”苏尘听到请意马上迈步入内,古厚真人从旁。

只见殿内,苏玄朗精气焕发盘腿独坐,他的中庭圆满,双目有神,长相虽不是十分俊朗却也不厌恶,苏尘见的此样便明白其人乃是得道高人。

苏玄朗见了苏尘便是爽朗一笑,言道:“我若是答予了你,便相当于传授了修行法门,若是不答你,便解不开你心中的疑窦,你知不知让我左右为难?”

苏尘愣了愣,苏玄朗一见面便抛出看似问题的问题。为什么说是看似问题的问题呢?众所周知,道教中有居士一说,说的是信奉道教的俗家信众,可在家修行,在外悟道,且不禁婚配。当然道教各派亦有各派的派规,玉清一派与太清一派是禁止婚配的,唯上清一派无禁,却多规多矩。

既然有居士一说,那便可接受入道,可以传授修行法门,因此才说问题看似问题。既然如此,那就要细想苏玄朗提出问题的用意了。俩人皆是初次见面,若一人接受修行法门,一人传授修行法门,摆在俩人之间的便是真诚。

唯有真诚,传授法门之人才会完全又毫无虚假的传授,接受法门之人才会认真且聚神的聆听入耳,记于心底。世人皆知单纯之人不会有害人的想法,所以都认为单纯之人是善良的,无害的,因此单纯之人是那么多人喜爱与多好友。

苏尘想到了苏玄朗的用意,明白了其问的含义,于是立即作出了拜师礼,言道:“苏尘自愿入道,诚交于真,拜师于时,践之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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