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现，现在也不早了……”
女生无意识地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就好像放大版的小白鼠无辜地瞪着自己，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聂斯赫挑了挑眉，扫了眼她身后背着的书包，询问道，“补课？”
“啊？嗯……”
“你还挺用功的。”
“呃……嗯。”
再普通不过的寒暄，一个落落大方，一个扭扭捏捏，她怯怯地游移着目光，双手不知道该摆在什么位置，心跳如雷。
初中毕业后第二次见到他，与那天远远的窥探完全不一样，那双熟悉不过又许久不见的脸，好像愈发俊逸出挺拔，阳光一样的耀眼，让她不敢直视。
只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清幽淡然，泛着捉摸不定的浅褐色光芒，诱人，却遥不可及。
她突然想到，那天他就是用这样一双令人无法自拔的眼睛凝视着凌妍清，慢慢靠近她的脸……又或许，不止是那天。
如同一盆冷水霎时浇下来，心里蠢蠢欲动冒着泡的妄想旖念瞬间凉透，她稍许冷静了一些，暗暗嘲笑自己的矫揉做作。
不过是巧遇罢了，怎么看见他，又开始抑制不住胡思乱想了呢？
这样的会面事先毫无征兆，楚零生怕他会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不敢再呆下去，小鸡啄米般地冲他点了下头，正想跑路，男生却又喊住了她，“你去哪里补课？”
楚零愣了一下，心里隐约浮现出一丝怪异，大概觉得这个多余的问题不该从他的嘴里问出来，但转念一想，他大概也就是随口一问，便轻言细语地报出了自己的补习地址。
没想到他紧接着问，“是补数学么？”
楚零又是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却见他浅褐色的眼里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就连语调也染上了一点醉人的笑，“果然，你的数学还是那么差啊。”
哈？
她不明所以。
聂斯赫却没解释，只是好似无意地问道，“找得到路么？”
路？
什么路？
话题转得太快，楚零迷糊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回答他，“我……我第一次来这里补课，但……”
聂斯赫却了然地“哦”了一声，恰好打断了她，“第一次，那就是不认识了。”
“啊？不是，我……”
“我带你去吧。”男生却兀自说了下去。
“嗯……啊？！”楚零呆了两秒，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后，慌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然后深怕他再叫住自己似的，撒腿就跑。
被莫名留在原地的男生顿了顿，望着女生几步跑上扶梯近乎惊慌的背影，浅褐色的桃花眼不由眯了眯，看那背影，还真像只小白鼠，上蹿下跳的，不过，为什么要跑呢？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的眼底转瞬掠过一抹暗沉的深思，片刻的迟疑后，慢慢转身跟了过去。
而楚零一鼓作气地跑出地铁站，愈发鼓噪的心跳让她心慌意乱，也不知道是由于急促跑动，还是由于男生刚才说的话。
也许只是一句客套话，她却连正面回应的勇气都没有，实在太没出息了。
她懊恼地垂丧着脸，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聂斯赫的脸，明明是离她的世界那么遥远的一个人，言行举止充满了不经意的高傲，为什么要故意表现出主动亲近自己的样子呢？
客套也好，开玩笑也罢，难道他不知道，高贵俊逸的翩翩贵公子，无心放下一点身段，就很容易挑动女生的心扉吗？
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泡泡，止不住地埋怨起他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