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路灯下长久的沉默。
“对不起。”她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在橘色的光芒下闪着令人怜爱的光。
尹竣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犹豫着想抬手，却又迟疑地放了下来，“别哭了，我又没有怪你。”
“但是我怪我自己啊。”魏昭和抬头，委屈地扑闪着氤氲水光的眼睛，“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尹竣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不是记仇的人。”
“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哦。”路灯下，女生期艾地说，“不许骗我哦！你要是不理我，我以后就天天缠着你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的娇嗔。
男生不由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的女生。”
她眨了眨眼睛，“什么样？”
“得寸进尺。”他抿了抿嘴，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但是……
并不讨厌。
听到这个评论，魏昭和不由撅了撅嘴，“既然是第一次，那我就当它是好事了哦。”
尹竣玉无奈地笑了笑，“你觉得我在夸你？”
她却认真地说，“可是你笑了呀，你笑了，对我来说就是好事呀。”
她回望的眸光澄澈无比，眼睛里却还红通通的，就好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他微敛笑意，漆黑的星眸沉了沉，似乎暗藏潮涌，片刻的沉默后，他松开手里的书包，任它随意掉落在地，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了眼前的女生。
感受到怀里女生明显的一僵，他微微低下头，俯在她耳边说，“不如这样，魏昭和，我再让你选一次，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颈间，惹得魏昭和瞬间红了脸，本能想推开他的手却在碰到他的衣袖后迟疑地顿住。
她比男生矮半个头，微仰着头，恰好那暖色的橘色路灯映入眼睛，清晰可见灯光下细小的浮尘，以及几只飞蛾扇动着翅膀徘徊萦绕，落入眸底，梦境一般的虚幻美好。
脑中仿佛有刹那的念头分崩离析。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不由自主地抬起，轻轻地搭在男生的腰上，“可是，你只问我喜不喜欢你，要不要跟你在一起，却没说过喜欢我。”
得到回应的男生唇角无声地上扬，语气携着晚风般的温柔，“那……我说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喜欢这种情绪或许真的无解，也许是忽然看一个人顺眼了，每天都想看见她，听她说话见他她，又也许是第一眼的好感，慢慢演变成了想亲近她抱抱她的冲动，偶尔甜蜜，偶尔患得患失，彼此试探又彼此不舍，而这些只不过是因为，喜欢得太过真实了。
可能是直视路灯的光刺激了视觉神经。
魏昭和合上眼睛，“好，我也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然而掷地有声。
彼时，他们还是不够成熟的少年，前行在未知的轨道上，用那双纯净的双眼勾勒世间的感情，以赤诚和美好捧着一颗真心。
喜欢，就放肆追逐。
爱，就为之扑火。
但愿……他们都不是那路灯下的飞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