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熙宁冷笑了一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也只有你伊夕能做得出来了吧。”
“我说的不是事实嘛？”伊夕软软地嘟囔道，“吕熙宁，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呀，上次是秦左，这次又是……”
“够了！”谢右却突然打断了她，冷冷的视线扫向吕熙宁，却仿佛蕴藏着难言的复杂，半晌，才凛冽地吐出几个字，“吕熙宁，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然后扭头就走，留下一脸受伤的女生愣愣地呆在原地。
“哎，你不去看秦左了吗？”伊夕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声，见他不理自己，连忙追了过去。
很快，僻静的拐角只剩下两个冷眼旁观男生和吕熙宁。
“叶翌，你说这算不算高下立判？”这时，一直倚着墙看戏的男生懒懒开口，“情敌都追着自己喜欢的人跑了，某人竟然还傻站在这里发呆。”
他的语调里氤氲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吕熙宁缓缓看向他，嗓音里却带了一丝无地自容的沙哑，“聂斯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没必要每次都对我冷嘲热讽的吧。”说着，转身就朝秦左的病房走。
“吕熙宁。”另一个男生却喊住了她。
她转过头，眼里不知何时闪着一丝水光。
叶翌神色未变，淡淡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谢右生气的是你吃过亏却不懂吸取教训，而不是真的怀疑你吧。”他的声音很动听，如流水一般的天籁，无法轻易听出情绪悲喜。
但短发女生却仿佛被点醒了一般，悲戚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欣喜，“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这一刻，走廊里的灯光好像暗了暗。
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深不见底，就好像神话故事里，孤身站在山巅遥望一切的神祇，眉梢和眼角美得不近人情，却似有若无地透着一份不动容的疏离感，清冷而剔透。
然而，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科室，“但如果我是你，就会先去看看刚才那个受伤的女孩。”
“啊，对，她……”吕熙宁手足无措了一阵，也顾不上感谢他的提醒，急忙冲四楼的科室跑去。
聂斯赫环胸望着她冒冒失失的背影，不以为然地嗤笑道，“叶翌，你什么时候也爱多管闲事了？”
清冷淡漠的男生不置可否。
他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我倒是差点忘了，她跟凌妍清可是好朋友……你是为了凌妍清才提点她的吧？”
“是啊。”
故意抛出的讥讽得到肯定的回答，诧异的反而是先开口的那个人。
于是气氛足足静默了一分钟。
聂斯赫才撇嘴说道，“你也就敢在我们面前承认喜欢她，有本事去跟她说啊。”
“说了又有什么用？”叶翌淡淡地说道，“她去了美国，我不久后还要回英国，即便她也喜欢我，没有感情基础的异国恋又能持续多久？”
“你想得也太远了吧。”聂斯赫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谈场恋爱罢了，喜欢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手呗，多大点事。”
叶翌却沉默了一会儿，“所以，这样的恋爱，谈与不谈，又有什么区别？”
聂斯赫怔了一下，却听他接着说道，“其实无所谓的，喜欢或是不喜欢，谈或者不谈，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选择？”
他的语调极为淡然，说出来的话语隐隐携着无情，然而那双浅冷棕色的眼眸却氤氲着复杂莫辨的暗沉，如月夜的昙花，明灭于素白的黑暗里，挣扎不复。
聂斯赫定定地望着好友明暗不定的眸子，良久，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叶翌啊，我怎么突然觉得，被你喜欢上的人真是太不幸了……”
叶翌低低地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不过……”他顿了顿，“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女生跟她有点像么？”
“斯赫，我们现在就在医院。”
“所以呢？”
“所以。”叶翌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要不要我去替你挂个眼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