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幽谷内,落娘如往常一样倚坐在花酿阁小院的卧榻上,摇着小扇百无聊赖的。幽儿小时候在这里住过,记得那时她还不小心打破了一瓶百年花酿,弄得满院的花香,为此招来了一群蜂蝶,好几天才散去。想到这儿,落娘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娘。”束儿跑了过来,一转眼,她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又想姐姐了吧!”
落娘拉过束儿,让她坐在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问道:“束儿,还有一个月就是继任大典了,你可想好了。一旦成为谷主,你就得放弃爱情,为谷而活。”
束儿点点头,天真地笑道:“娘可以,我也可以的。”
落娘淡淡一笑,轻轻抱着束儿,内心无尽的愧疚感。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更害怕万一哪天束儿重蹈姐姐的后路。
……
蛟龙带着幽儿在水底行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把她给送上了岸。只是还没等幽儿缓过神来,蛟龙腾空一跃,瞬间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地方?幽儿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半点头绪,长这么大,她最熟的地方也就是天之涯了,如今被蛟龙莫名其妙的扔在这里,前后左右没有一点人烟,感觉就像被流放一样,不,被流放至少还有一两个小卒陪着说说话,这还不如流放呢。
幽儿在原地站了半天,依旧不知道该朝着哪一个方向走去。正苦恼着,忽然有个什么东西猛地窜到她肩上,吓了她一跳,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摩擦着,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好像是只猴子。又用一只手把这东西给托下来,这才看清它的模样,确实是只猴子,而且是一只浑身透着银光,漂亮的灵猴。
灵猴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猴语,扯了扯她的衣袖,又跳到地上,似乎要带她去哪里。
于是跟着灵猴走,穿过树林,不多久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小溪边,边上还有一匹黑马。
幽儿跑过去,只见那躺在地上的人身着盔甲,嘴唇泛白,满身伤口血渍,奄奄一息,想来已经昏迷很久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灵猴,既然有灵猴相伴,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应该能承受得了真气的灌输。便握着那人的手运气,奇怪的是,那人体内竟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抗衡,但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输送的真气。
此人果然不一般,只是救人一命,管不得他是好是坏了,救了再说。
过了半个时辰,幽儿变得虚弱起来,再看那人,嘴唇慢慢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缓和起来,于是便停止运气,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溪边走去。
没想到救这个人竟花了她三个月的修为,可千万是个好人,否则就亏大发了。
跪在溪边洗了把脸想清醒一下,可站起来时更觉头晕目眩,迷糊间只听见灵猴忽然欢快的叫唤着……等再次醒来时,她早已置身于另一陌生环境,身旁的灵猴见她醒了,在一旁活蹦乱跳的叫嚷着,甚是可爱,让刚刚醒来的幽儿不由得浅浅一笑。
“姑娘,你醒了。”一位老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端着一壶茶的侍女,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桌子跟前,老伯命侍女给幽儿端去一杯茶,又道:“姑娘已经昏睡两天两夜了,喝点茶润润嗓。”
“这是什么地方?”幽儿轻轻推开侍女端来的茶,问道。
“这是我家将军的别院。”老伯示意侍女退下,道,“姑娘你救了我家将军,就安心住下吧!我是木伯,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她并不知道这个木伯口中的将军,其实是权倾朝野,战无不胜的靳永将军。
此人从小便跟随蓬莱道士修炼习武,熟读各家兵书战略,因而年纪轻轻便深受朝廷重用。不知多少名门贵族挤破头的想把自己的女儿带入将军府,就希望哪一天被他看上了,从此荣华富贵,名利双收。
殊不知,将军府只是靳永谈公事的地方,此别院才是他的居所。
木伯离开之后,幽儿想运气调理一下经脉,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自己体内的真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自己十几年的修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她不甘心地一一尝试着这十几年所学,可是全都失灵了,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功力。
……
在别院里待了十多天,幽儿快把别院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却未曾见过将军的身影。
一天清晨,幽儿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鼓捣着花花草草,无意中看见侍女们用绸布捧着一束又一束红艳的鲜花走在廊道上,于是便跑上前拦住一个侍女,看了看她手中的花,又伸手上前拿起来观赏,不料这花有刺,着实扎人。
虽然奇幽谷遍地奇花异草,可这种花自己还是头一回见。
“这是什么花?”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拿起来。
“回姑娘,此花叫玫瑰,是将军带回来的。”
“玫瑰,嗯,还挺香的。”幽儿拿着花闻了闻,又问道,“你家将军现在何处?”
“在后山马厩。”
幽儿拿着花跑到后山马厩,只见家丁们正堆整着草料。转悠了几圈,终于在溪流边看见了靳永,她偷偷走过去,刚想拍一下他的肩,不想被他一个反手给擒住了,手上的玫瑰也因受到冲击掉落在地上,花瓣散了一地。
靳永看见幽儿先是一愣,随后松开手,沉稳地说了一句“得罪了。”
幽儿揉揉自己的手,又打量了一下靳永,没了那日血渍的浸染,这将军看起来英气逼人,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可能是久经沙场的缘故,脸上有些许疲惫。
“将军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去休息。”许久,幽儿说了一句。
靳永眉头微皱,这姑娘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竟能让他的心涌上一股暖流,但一想到以前那些在庆功酒上各种阿谀谄媚的女人,他不由得冷笑一下,这天下的女人都一样,逢场作戏罢了。
“将军,这后山马厩未免太冷清了,不如把你带回来的玫瑰种在这溪流边上吧!”幽儿把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捡起撒入溪中。
“随便。”靳永漫不经心地说道。
晌午过后,幽儿再次来到后山马厩,此时的溪流边已是红彤彤的一片,整个后山也因此多了一点生气。幽儿跪坐在花丛边上,闻了闻花香,又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鲜嫩的花瓣,内心一阵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