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缘久后初现，众师兄虽表面看起来无奇，但那好奇的余光时不时投向她，让她压力很大。许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师兄们，前些日因缘调皮翘课了，昨日已被师父教训过了，还望师兄们见谅了，不要责怪！”
听因缘这么一说，和尚们哄堂大笑，有人打趣道，“师妹是初犯，尚知悔改，比空念好多了，不怪，不怪！”“是呀，就不要难过了。”……
空念在一边闭目，看似睡着，心理活动丰富得很：我怎么了，在受罚的时候我也是悔改的，要不要这么歧视人啊！
“空念师兄。”
“干嘛？”听见因缘在叫，他睁开一只眼睛。
因缘盘腿坐在边上，小声道：“师兄，我们这里谁的修为是到六级的？”
“空为师弟。”空念说完闭上眼睛，一本正经的端了端身子。
“空为师兄？”因缘扫视了一下那边的和尚，只见空为正心无旁骛地诵经，又看了一眼空念，偷笑着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打趣道，“师兄，你累不累呀！”
空念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师妹，你能不能别拆穿我啊！”
“师兄，你和我一起去跟空为师兄修行吧！”
“不去不去，多没面子啊！”
“都是师兄弟，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要不耻下问。再说，你看看空为师兄多稳重，多平易近人，肯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你—确—定—？”
……
秋风飒飒，落叶纷纷，后山的小河边，因缘和空念在各自只能容半只脚的石头上金鸡独立，而且是在微微泛黄的柳叶枝下，柳枝随风在俩人之间拂来拂去。
“咳咳。”柳枝从因缘脸上拂过，让她咳嗽了好一会儿，身子左摇右摆的，平复了一下，道，“空为师兄平时就对自己这么狠呀！”
“他就是死脑筋。叫你不来你偏要来，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凭你的资质，随便练练就行了。”
“师兄，你说得倒轻松，资质这种东西太虚了，还是实实在在修行比较好。而且相信不详师叔看到你这么认真刻苦地练功，一定会很欣慰的。”
“如此我还是回去跟师父修行……”
“别别别，你可不能开溜。身为师兄妹，我们得有难同当！”
“师妹你……”话未说完，便听见一旁响起脚踩落叶的声音，一时间俩人都静了下来。
只见空为走到空念面前，将他的手扶直，又走到因缘面前，刚想伸手，又觉不妥，便用手比划示意她平举双手。随后在俩人面前坐下，拨佛珠默念经文。
“我说空为，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练功。”空念想着不能光他俩受罪，他也要有难同当。
空为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师兄，如果一起练的话，你们也要和我站到太阳落山不成？”
“空为师兄，他开玩笑呢！我们自己练，不用陪练。”因缘掐断俩人的对话，又小声对空念道，“你可别没事找事！”
“行行行，不惹他。”
空为师从不问，是他的大弟子，性格憨厚老实，平日里话不多，虽待人友善，但练起功来，对人对己都很严苛，所以在练功方面寺内人一般不找他帮忙……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因缘有点支撑不住了，正琢磨着要偷一下懒，便看见一只灵猴荡着柳枝从高处迎着空念的面扑来，啪的撞到空念的脸上，又紧紧抱着他的脑袋。
空念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灵猴跳跃着跑到了边上，远离案发现场。因缘偷乐着走去把空念扶起，灵猴见了便顺势跳上了她的肩。
“摔死我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空念扶着自己的腰，一脸茫然道，又看了看因缘肩上的灵猴，“哪来的猴子？”
“从天而降的。”因缘打趣道。
“今天就到这儿吧！”说话间，空为起身离开。
“多亏了灵猴，我们可以歇会儿了。”因缘用手撩了撩灵猴。
“师妹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有么？”因缘明知故问，又道，“师兄就不要和灵猴较真了。”
“这里哪来的灵猴呀？”
“既然是灵猴，又哪会分地方出现呢！好啦，我先走了。”
“哎，你就把我这个伤员留在这儿呀！”
“那我去跟不详师叔说一声，让他来。”
“可千万别！”空念一瘸一拐的追上去。
……
回到自己的禅房小院，灵猴很知趣地跳到院中的大石头上，因缘趴在石上看着它，道：“你怎么来了，他们知道你跑出来了么？”灵猴看着石头上的一只蚂蚁，摇摇头，因缘摸了摸灵猴的头，无奈道：“好吧，既然来了，就先待在这里，可不许捣乱！”
她站起来，走到院子边缘，看着脚下渺小如蚁的山林，只要一步，就什么也没有了……灵猴看见她这样，在石上边跳边叫唤着，“放心，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因缘笑了笑。
失忆，再恢复记忆，把过往痛苦的事又温习了一次，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了吧！如今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