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松惺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帐帷。梦中的一切还依然历历在目,是那般真实又刻骨。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清润又带着丝丝的暖意。我对他的感觉很熟悉,却不知从何说起。许是梦,但这梦的真实感可真是让我惊诧。
抽回飘离的思绪,我开始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不大,但很干净,布置的一切都是让人看了非常舒心的格调。窗台上放置着一盆白掌,嫩绿的叶子仿佛能掐出水来,中间亭亭玉立着那雪白的花朵,素色单调,却有圣洁之美。接映着傍晚淡金色的余晖,绽放出格外的惊心动魄的仙灵之气。这种感觉让我动心,平实而简单,宁静而又致远。临靠着窗台边,有女子所用的梳妆台,发梳,胭脂,唇红等等,样样俱全。台子中间摆着一面做工精美而巧碧的铜镜,镜面不大,但是很干净,夕阳的余晖落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好奇地走向镜子,其实,是对自己的模样感兴趣罢了。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一副样子,是清秀的,美丽的抑或是丑陋的?在未走到镜子前,看到镜中人时,这一切的猜测都是未知。
我的眼睫颤颤巍巍的左右忽转不定,最终,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这不是一张艳丽而耀眼的脸,却清秀可人,带有灵动的气息,大大的眼睛赋予了带着水灵的光辉。细密的睫毛在光影中投下一片阴影,像黑蝴蝶般扇动着。高挺的鼻子,小巧殷红的樱唇,衬着纤白的皮肤,是那么的般配,美丽。虽不摄人,却有着耐看的清秀容颜。
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原以为,再好看,也不外乎是端正清秀的模样。正当我专注研究着容貌之时,房门被“吱呀——”一声,突兀的打开。我转头看向门口。来者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他身着布衣,拄着手杖,颤颤巍巍地前进,蜡黄色的脸上分布着道道沟壑,是饱经沧桑后的痕迹。
他看到我醒来,站立窗前时,嘴角向两边咧开,脸上的沟壑因这动作而碰挤在一起,显得有些好笑。他细小的眼睛中,有些微微的湿润。转而疾步像我走来,,他走的太心急,被手杖一绊,便直直往地上倒去。我急忙跑过去,扶住他,他颤抖的更厉害了,带着不可置信的喜悦:“孩子,你终于醒了?”我朝他微笑着点点头,其实我对他并不熟悉。但从他的反应中能够看出,他与我之间关系匪浅,他应该也是非常疼爱我的。
“你还认得我是谁吗?”他试探着问我。我本想摇摇头,坦诚说明我不认识。而身体的记忆却比我快出一步,我开口说到:“爷爷。”他听到了这声久违的称呼,愈加激动了起来,眼中的湿润更加明显,却认真的回答道:“哎,爷爷在呢,我的乖孙女。”不知为何,莫名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也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吧。
“好了,你睡了这么久,也没吃东西,整天喝的汤汤水水,现在一定饿了吧,爷爷给你做饭去好不好?”我心酸而感动的点点头:“谢谢爷爷。”“傻丫头,谢什么呢,你醒了就好。”他最后抚摸了我的头,然后便缓步离开。房间内有女子的换洗衣衫,想来,也是为我准备的,只是不知,这我是此我还是非彼我。我敛下心神,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我换好了着装,再次走到铜镜前,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施任何黛粉。我总是这样认为,自然的美,才是最耀眼的美。看着镜中清爽灵气的女子,我一时之间竟晃了神,想到,如果涂上胭脂,这副容貌一定是惊为天人吧,这种感觉真的是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