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坐在公司办公室里,翻阅着文件,时不时在文件的尾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心想他们应该快到了,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他清清嗓子应声“进来!”门便被推开,倾晨和艾沫沫一同走进来。
倾晨面无表情,艾沫沫脸色阴沉,他们站在一米之外。炎夏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用手中的笔点了点桌前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倾晨心中疑问慢慢拉开椅子坐下,艾沫沫保持着沉默,没有动作。
炎夏翻开“倾出酒吧”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月做得不错,你的确很有才华,我也很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倾晨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些许喜悦,说出的话带着颤抖:“夏,你......你是说让我留下来?”炎夏收了笑容慎重地看着他:“不光留下来,“倾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会划到你的名下。”
倾晨突然站起来:“夏,不,总裁,这......这怎么可以?你的救命之恩我……”
炎夏会心一笑,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艾沫沫,飞速转动手中的钢笔,又对着倾晨说:“这是你应该得的,梓宸案子的酬金。而且。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倾晨狐疑地坐下来,听到炎夏后面一句话安下心来:“什么事?”炎夏放下笔,从抽屉里取出文件递到倾晨面前,身子后仰,双手手掌交叉垫着后脑勺,闭上眼睛,周围的空气瞬间柔和了。
倾晨翻开文件,刚刚的的感激之情轰然消失,眉毛挑了挑,看向一副老神在在的炎夏,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成语:“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炎夏放下双手去拿那份文件,一边说:“那算了,当我没说。”倾晨无奈地摇摇头,却按住文件夹,扯开笔盖飞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炎夏拿过来看了看呵呵地笑开,将文件夹放在一旁。
零夏公司与璃梓集团合作开发创新的是一款新型游戏,市场前景不可估量。零夏公司负责开发,璃梓集团负责将其宣传推广。
琉璃皱着眉头走出电梯,脑子里是刚刚助理焦急的话语“广告马上开拍了,艺人还没到,电话也没人接。”艺人是一位一线明星,炎夏一手签订的,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只有炎夏能想到办法联系上他了。
琉璃刚刚走到零夏公司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听到炎夏阴沉地声音传来,停下了脚步。炎夏将声音低了几个八度才开口:“艾沫沫,谁给你的胆子去找我父母?”
艾沫沫依然沉默不说话。炎夏皱眉,语气有些愤怒:“以前对丫头的小动作我还没原谅你,你居然又闹到我爸妈头上了,还是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艾沫沫看着炎夏,双手有些颤抖,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开口:“现在你爸妈都知道,这孩子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炎夏看着艾沫沫煞白的脸色觉得可笑:“你想等孩子生下来,去做亲子鉴定吗?”
倾晨脸色尴尬,上前抱住正要咆哮的艾沫沫:“我们走吧!”艾沫沫摔开倾晨对炎夏撒泼:“炎夏,只要我还活着,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
倾晨捂住艾沫沫的嘴,对炎夏歉意地笑笑,把她向外拉。艾沫沫一把推开倾晨,声泪俱下地控诉:“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炎夏冷冷喝道:“如果不是倾晨,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路是你自己选的,好好珍惜你本来拥有的。”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过还是喜悦?抑或都有。我就那么直直地站在炎夏的办公室门口,倾晨拥着艾沫沫走出来。我没有动她们自然看到了我,艾沫沫向我扑过来,有种玉石俱焚的感觉。可我更想双手捏紧她的脖子,一点点收紧用力,然后看着她惊恐的表情僵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可是我并没有来得及伸出我的手。她刚刚抓起我衣角却突然弯下身体,惨叫一声,再看向我的时候,忍痛的眼里浓浓的怨恨。我当时突然无比难过起来,为她或是为了自己,求而不得是人生最苦。——琉璃笔记
艾沫沫白色的裙子被鲜红的血染得格外刺眼。
倾晨跑过去扶她,眼里全是焦躁不安和满满的担忧。
炎夏听到声响从办公室出来看了一眼琉璃,转身对倾晨说到:“我去开车,你抱她下来。”说完伸手拉着琉璃向电梯里急行:“跟我们一起去。”
医院的走廊里琉璃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手指却在不自觉地颤抖。炎夏坐下来,轻轻抱着她,一脸严肃,眼底深刻的疼爱掩藏得很深。琉璃就在这时开了口,她说:“炎夏,就算你不拉着我,我也不会跑的。”
炎夏身子一僵,把怀里的身子抱得紧了些,琉璃不动,继续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是不是以为,以为是我?她突然冲向我,我还没来得及……”她似乎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这种不是烟草也不是青草的香味,像太阳底下麦芽的香,泥土的芳。这种香味是她心底最后的防线,所以眼眶打转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打湿炎夏洁白的衬衫,沁透他离心房最近的皮肤。
医生走出来讲了一大堆话,得出结论,孩子动了胎气,很容易滑胎,以后需要特别注意。
病房内。艾沫沫看着炎夏身旁的琉璃:“炎夏,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好?”
“在喜欢你的人眼中,你的一切都是刚刚好,不要多不要少,不要增不要减。”炎夏看着一旁守候的倾晨:“在他眼中你也刚刚好。”
说完,拉着琉璃径自离开。他拉着她的手走得很慢,走到花园的石凳旁,他又笑得恍若星辰,他问:“丫头,怎么突然来找我?”
琉璃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完情况后,炎夏笑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他,你倒是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的,想当年你的第一封情书还是他写给你的呢!你不会不知道他突然消失,是跑去哪里了吧?”
原来是当年的坏小子,看来只有让人去精神病院门口接他了!这小子因为精神病爸爸受了不少的苦。
事情解决了。琉璃打算离开,炎夏叫住她:“丫头,我再给你讲一次故事吧!”
“我还要忙呢!”话是这样说,琉璃最终没有离开。炎夏眼里的光芒变得很亮,冬天的寒冷渐渐在他的笑容里温暖起来。炎夏开始说起小王子的星球,猴面包树,那朵唯一的玫瑰花……琉璃没有告诉他,《小王子》她看了好多遍,她明白的,她知道的那些责任,那些爱,那些唯一。
夜幕渐渐袭来的时候,炎夏讲到小王子降落到了地球的沙漠里,他突然不讲了:“丫头,先去吃饭吧!”她点头,起身向外走,炎夏打了电话,叫医院安排人仔细照顾艾沫沫。
炎夏定了包间,拉着她坐下,笑容灿烂。很久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吃过晚饭,上一次是两人吃川菜的那天晚上,他为她解辣,第二天她却留下信,走得干脆。整个过程,两人竟一句话也不曾说,气氛越显压抑。炎夏放下餐具看着琉璃慢慢吃完,小心地给她擦着嘴角。琉璃拿过他手中的纸,有明显的抗拒。
以前她不会做任何抗拒他的动作。他笑,揉她的头发:“小丫头,脾气长进了不少。”
琉璃不应,他又说:“以后一起吃晚饭。好吗?”
琉璃点头,又准备离开,炎夏拉住她:“陪我去看场音乐会好吗?”
她说:“不了。”
最后还是被炎夏拉进了音乐会场,进场的时候,一曲恰完。
琉璃坐在位置上,才看到羽翼坐在钢琴旁,修长的手指触着黑白分明的琴键,奏出一个又一个音符。这首曲子她不曾听过,说明是他离开之后写的新曲,悲伤与欢乐太复杂。明明觉得悲伤,却感觉到一丝丝愉快,觉得快乐却又感到庞大的悲伤袭来,整个胸腔都快要炸开了一般,无法承受,难以言说,那股乱窜的情绪却堵在心胸。音乐会场的人,早已泪流满面,直到羽翼走下台,人们才反应过来,使劲地鼓掌后,擦干脸上大片的泪水。
炎夏红着眼睛,凑近琉璃:“丫头,你哭了?”
琉璃擦干流出的眼泪转过头,不想让炎夏看到她哭的样子,还是听到炎夏嘀咕了一句“爱哭鬼。”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这么爱哭。”琉璃抱怨。
炎夏伸手把她揽入怀,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这首曲子叫《释伤》,我为你写的,羽翼为你演奏的,你感不感动?”
琉璃突然有些怀疑,今天那消失的代言人是炎夏导演的一部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