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琉璃变得忧伤阴郁。
不再笑嘻嘻的揉着他的双颊对他说:“翼,笑个嘛!笑起来多好看,比那只臭虾(炎夏)好看多了”。
不再歪着脑袋,眼睛眨啊眨地问他:“翼,我是不是大美女呀?好了,你默认了吧?”。
不再在他面前蹦蹦跳跳地指画着林***边的香樟,告诉他:“翼,知道我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我给它们取名字了,这棵叫树,这棵叫小树,这棵叫小小树......”
不再站在他面前,手指指着炎夏咬牙切齿地说:“给我揍,没一死里揍,揍得他七大姑八大姨提个认识的”。
不再跳起来拍他的头顶,然后愤愤不平地抱怨“翼,昨年我们还一样高好不好,你给上帝唱摇篮曲了咩?在人生这场考试中,你这是赤裸裸的作弊呀!”
画面里,一头长长的卷发女子,抿紧嘴唇单手抵着下巴望着江边发呆,夕阳柔和地为她铺上忧伤,她的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暮光。
璃儿,最近的你经常皱着眉头,偶尔发呆,偶尔摇头,偶尔低头冥思。你告诉我,你翻了旧照片,去了小时候上的那所幼儿园,去了爸爸的公司......为什么?突然恋旧的你,让我不安。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母亲不让你知道她在哪,也许有她的理由,你爸爸也不像表面那么冷漠。不管怎样,你不是说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吗?——羽翼笔记
羽翼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得刺眼,窗外还有几声刺耳的蝉鸣,手机屏幕上闪着1条未读短信。然而,此时的他心思全在医院里睡着的璃儿身上,那晚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滚烫地叫着“妈妈”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匆匆洗涑后,抓起手机便放进裤兜。
有时我们一个轻微的举动都会带来很大的效应,比如忘了带的雨伞,晨起的一个微笑,固执地没有转身,没有来得及听完或说完的话,没来得及看的短信......
璃儿昏迷了一天一夜,咋晚好不容易退下烧来,他才放心让炎夏照顾,自己回来补充能量,昨晚半夜炎夏来电话告诉他璃儿已经醒了。当他花了十分钟赶到医院,一步跨上几个台阶,小心提着手中刚买的荷叶粥,看到炎夏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生生停下了脚步。那些直被压抑着的不安分因子,如沉睡千年的岩浆从某个破口处喷涌而出,溶进血液缓缓地流淌,流淌......左右循环。
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强烈的感觉到你已离我而去,带着决绝连头也不回。良久,终于找到沙哑的声音:“璃儿,她?上洗手间了吗?”
炎夏幽幽地抬头看羽翼,手上拿着一张淡绿色的便利贴:“她去奥地利了,以后都不想再看到我。”羽翼皱眉,一把抢过炎夏手中的便利贴:炎夏,我去奥地利了,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慌忙拿出手机,准备给琉璃打电话,看到未读短信,点了好几次才打开:
翼,我还是决定去奥地利找母亲,不管艾沫沫是否说的真话,可这毕竟是一次希望,总之,我去找她,我希望能找到她。没有跟你当面告别,真对不起!回来后给你买糖吃,行吗?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带着妈妈一起回来。希望你和炎夏能替我走过我不在这个城市的岁月。匆念。”
手中提着的荷叶粥“啪”地坠地,炎夏迅速站起身去追羽翼。
耳中不断的刹车声和叫骂声,使炎夏开了口“翼,你小心开......”话音没落便被打断:“你个白痴,连个病人都看不住,你有没有想过璃儿一个去国外怎么去找人?冷了饿了谁关心她?难过的时候有谁安慰她?”
炎夏心里也很乱:“她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
羽翼冷哼:“小时候!小时候?炎大少爷,我可真是高看了你的智商,还是你谈恋爱,把脑子烧坏了?”
炎夏冷冷笑:“呵呵!她什么话都跟你说,她什么时候去办理的护照?准备的出国的事,你不是也不知道么?”
她早就想好了,迟早会离开!
机场人声鼎沸,他们找到琉璃的时候,她刚过安检。像看着这个女子走出他们的整个世界,时间变得冗长冗长。像在梦魇里挣扎着醒来,却在用尽所有气力也无济于事后,慢慢放弃挣扎,最后重新堕入黑暗的领域。
那个琉璃般的女孩,带着她琉璃般的笑容,琉璃般的眼泪,琉璃般的欢声,琉璃般的笑语来到他们的生命中,带来五光十色的琉璃色彩,琉璃般的时光,琉璃般的记忆。而现在她带来的一切随着她的背影琉璃般碎在他们眼前,如何拼凑、粘贴都不能了,连碎片都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