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初,在lord的花园里蹦蹦跳跳,嘴也不停歇地念诗: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一首是郑愁予的《错误》第二首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她想走,她想回国,她太想念那个恍若星辰的笑容,是时候告别了。
当晚吃饭的时候,总算抓住机会告诉lord,她想回国了,她很感谢他救了她,还照顾她这么久。他奇怪地问:“你说什么?”她说她要走,他说:“我从没想过你要走。”她说:“我真的该走了!”他说:“我不让你走!”
愉快的相处从她提出离开的那刻开始斩断,像一张纸被一双手撕成两半,像一根棍子从中间折断,像赤道把地球划分为南北两半球。
身后如影随行的几个人让她有些气急败坏,她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你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派人跟着我?凭什么?”他低头继续做事,淡淡说出理由:“我的中文还没学好,你还不能走,这是你自己承诺给我救你的回报,你不能反悔。”
她向他吼:“你明明也毁了我的鸢尾花!而且,半年来,我会的全交给你了,你的中文水平已经超过了我,我没有可以教你的了,你可以请到一个比我专业的汉语老师。”
Lord作沉思状:“我确实可以请到更好的老师,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你教我,最重要的是,你是免费的。”
她颦眉:“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这样养着我,比请老师更贵吧!”
Lord抬头定定地看着她:“我说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琉璃怒:“你在蝶谷种了那么多罂粟是干嘛用的?那样一大片一大片的罂粟不是违法的吗?你如果再这样囚禁我,我就去揭发你。”Lord嘴角扬起笑容,看得琉璃全身不自在,她这才发现:“原来你不让我走,就是因为我发现了那些罂粟??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Lord没再理她,脸色阴沉冷漠。
琉璃无数次的想,原来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种人的,完全异于炎夏和羽翼的一种人,可以视人为一件东西,一座山,我看见了,以后这件东西是我的了,我最先发现这座山,它是我的了,我要占山为王,我要为这座山取个名字!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不,他不需要知道她的意愿,他只需要知道她属于他了,她就在他的眼皮子下生活,这样,他就满意了。
终于等到机会,她出去买东西,碰到音乐节,趁乱甩掉跟踪她的几个人,拿到藏好的证件,买了机票,却在登机口被lord的仇人抓走。Lord救她回去时,狠狠地看着她:“我不让你走,你就别走,如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是你活该。”
琉璃直视着他英俊的脸:“你在外面仇敌有多少我不管,我一定会回去的!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应该送我回去,就不会再有人绑架我了,你不知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有多害怕,他们下手那么重,你根本不知道,我想好好活下去,我要回国找我的母亲,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很多人没有去见,很多风景没有去看。”
Lord静静地看着她:“现在的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
琉璃怒:“不,我不好,我受伤了,我的心灵和身体都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不要胡闹,你刚被抓住,人家给我打完电话,都还来不及转移地点,我就找到了你,你哪儿受到伤害了?你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气概哪去了?”Lord问。
琉璃不说话,在心里把Lord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她听说Lord的外祖父也是中国人,她想,她这样骂的时候,他们家十八代祖宗有多少代是听得懂中文的?要不要加一点英文在中间穿插着?突然又觉得这样的大不敬,真不对,一人做事一人当,于是又赶紧向祖宗们道歉。
Lord看到她表情奇怪,以为真的被吓坏了,专程去请来心理医生,不想被琉璃套出许多生平说不得的秘密,实在没有勇气再进行下去,随即定论:琉璃小姐心理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一周后,lord送给她一对耳环:“戴上吧!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琉璃疑问:“定位器?”
lord说:“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能回去不是吗?”
她冷笑:“我为什么要戴这个?你愿意让我回去的话,现在就让我走。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危险的。别说我不想你随时可以找到我,我根本都不想再见你。”
此后,她才真正地被囚禁起来,与外界完全断开联系,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她呆在一个人的监狱里,那段时间,连心都是黑暗的。自救不行,求救不行、谩骂不行、讨好不行,后来的她那么绝望,她甚至开始绝食,开始伤害自己,想要一觉睡到天荒地老,却在闭眼的时候看到那个恍若星辰的笑容,他叫她丫头。
折腾了好几个月,也没结果。
一个满天星光的晚上,lord醉醺醺地闯进她的房间,撕碎她的衣服,眼中的欲火浓烈。琉璃挣扎到力气全无,一动不动,眼中有泪,沙哑着声音说:“lord,相处这么久,你了解我的,如果你这样做了,就永远别想得到我的心,我不会爱上一个强/奸我的人。别这样做,别这样,让我试着去爱你,求你,让我试着去爱你......”
Lord到底是一个高傲的人,高傲得容忍不了琉璃那颗不爱他的心,高傲得要让琉璃心甘情愿地爱他,心甘情愿给他想要的,所以他停下来,为她盖好被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她说:“我等你爱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璀璨了星空。躺在床上的琉璃看着天花板,泪湿了枕头。
那晚后,她戴上了那幅定制的特殊的耳环,lord放心地让她走在大街上,有时还会陪着她一起逛逛街,偶尔吃一次烛光晚餐。
一个月后,她答应他永远不会取下耳环......
嘴唇传来的血腥味拉回她悠长的回忆,夜越发地寂静。那些腐化在腹中的一切,成为心中最疼痛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