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坚长老没有前往玖宫家,整座微岚城都不见了他的踪影。有人说他回了古兰学院。
说来也奇怪,也就是这一日,昏睡的玖宫辰从床上爬起,望着窗外,一望就是一早上。
为什么会这样?
玖宫辰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使得他背弃贪玩好胜的孩童天性而旷考四年的事情。他在思考着自己最终没能坚持着度过十岁的考试而可能带来的后果。
四年前。
这一年,玖宫辰六岁。同别的孩子一样,对于自己将要到来的初级灵力考试跃跃欲试。
但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玖宫辰失踪了。
第二天,考试开场的时候,满身污渍的玖宫辰出现在焦急寻找他的家人面前并宣布了自己要旷掉这次的考试,而且今后不会再参加的惊人消息。
起初家人认为他只是没准备好就依了他,只要明年考就好了,一次旷考并没有关系。可谁知道,玖宫辰一下就是旷了四年。
*
夜空下的玖宫庄园十分宁静。小屋中烛火摇曳,暖暖的光照耀着盘膝而坐的男孩。精致的小脸一动不动,许久,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玖宫辰张开乌黑明亮的眼睛,瞥一眼摇曳的烛光。
“妈妈说今晚不能修炼到太晚。保持精力充沛,好应对明天的考试。”
玖宫辰跃下床,信步走入了院中。烛光加微风,还有星星陪伴,林中传出虫鸣的协奏曲,这样的情形很是惬意。玖宫辰喜欢听虫鸣声,因为他觉得,虫鸣中含有着一种协调古韵的旋律。
星光下的小园也是十分明亮,虽远不及日光的照耀,借助着灵力玖宫辰也能够看清每一朵花、每一根草。盛放的丁香几乎填满了园子。空气中总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躺在花丛中的一片草地上,看着那深邃的星空,心神无比地宁静。渐渐地意识模糊了,玖宫辰却感到身体像是飘了起来。空气也变了气味,玖宫辰慢慢睁开眼,面前不是深邃的星空,而是一只巨大的青紫色的蜘蛛。它高速地移动在森林中,吐出的丝刚好缠在玖宫辰身上,这才使得玖宫辰有了漂浮的感觉,此时已经如同飞行一般。人们都渴望飞行,但此时的玖宫辰根本无法高兴。一个六岁的男孩,被一只青紫色巨大蜘蛛挟持,并不是不害怕,玖宫辰来不及哭喊就已经被蜘蛛带进了森林深处。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身上已经划满了伤口,有的还插着细小的树枝。
一个身着如那蜘蛛般青紫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站在蛛网前,那蜘蛛就隐在他身后。男子双手背在身后,青色的袍子上是紫的的蜘蛛。那蜘蛛在灵力的渲染下活灵活现,就跟男子身后的蜘蛛一模一样。
“没听过的灵兽。不,妖兽吗?”
玖宫辰在心里想着,却见那男子慢慢走向自己,嘴角一抹狡诈的笑容。紫黑色的长指甲在玖宫辰身上划着。
“嗯,真是个香气逼人的孩子,灵力如此充沛,怕是就九阶之高吧!”
抿了抿嘴,转身走了几步。听到男子的话,玖宫辰浑身冷汗,这是要吃掉自己?吃人这种事,那不是老人吓唬小孩子的吗?玖宫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那紫黑的爪子就贯穿了他白嫩的胸膛。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伤口的附近开始变成如男子的指甲一般的颜色。不痛,但却是种更加残忍的折磨。玖宫辰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个孩子的血肉,我那姐姐大人一定喜欢,你说是吧紫萝魔蛛?”
那蜘蛛发出刺耳的长鸣,惊起一片飞鸟。
可玖宫辰看不到这些,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生命的脆弱可想而知,而现在,他的生命力已经流逝到了尽头。
“睡吧,我可爱的孩子,马上你就会是我们的一部分,成为我们修炼路上的基石,哈哈哈哈!”
林中回荡着男子尖锐的笑声,玖宫辰,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身感一股冷风吹过,虽在睡梦中但玖宫辰还是一个冷战。翻身,胳膊随手一拍竟然落到如坚冰冰冷的石头般的物体上。意识稍稍清醒了,但还未曾苏醒过来。再次翻身的时候,玖宫辰另一只手触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心里一股熟悉的感觉,顺手便拉过来要要盖在身上。
“可家里的绒毛毯子是细毛编制的,如今这手里的毛发摸起来却如此粗糙。不对啊,我明明被蜘蛛绑架了,有人杀了我!”
想到这里顿时清醒了过来,玖宫辰立刻起身,慌忙看了看胸口心脏的位置,没有伤口。看来一切都是梦。玖宫辰刚想松一口气,抬头迎面就对上的是一双碧绿如翡翠的眼睛。玖宫辰慌忙后退,跌坐在岩石上。他环视四周,自己分明在凄凉的洞穴,哪来的庄园花丛还有虫鸣夏月,还有那恶心的蜘蛛和娘娘腔。
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冷汗直冒。有了先前的惊吓,眼泪已经到了眼角,只是还未流下。
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玖宫辰隐约看到面前有一个漆黑的人影。只见那个人影手一挥,一团幽蓝的火焰凭空产生,再一甩手,那团幽火就浮在了旁边。幽火越燃越盛,直到火焰所散发的光足以照亮整个洞穴。奇怪的是虽然是剧烈燃烧的火焰,坐在火焰的旁边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的热量,随火焰燃烧铺面而来的是彻骨的寒冷。
冷光之下,玖宫辰看到的不只是罩在漆黑斗篷下的神秘人,还有一头呲着满嘴獠牙,目露凶光、雪白的毛发冲天,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撕咬猎物的狼!
面对着神秘人还好些,看到那白狼以后,随着它发出的呜呜声,玖宫辰瘫坐在石头上,撑住身体了两条小胳膊哆嗦个不停,甚至,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呜!”
白狼长鸣,将要进攻了。玖宫辰扑哧一声,两行泪就流了下来。可他依然坚持着不敢放声,紧张得喉咙发胀,肌肉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