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玲珑,名取蕴藏无限之意,可包罗万象。而玲珑意为品质。蕴玲珑的品质越高,所能储存的东西便越多。武器,典籍,有形或无形,甚至生命都可存入其中。蕴玲珑作为一种随身的储物柜,又因为制作繁琐、所需材料稀少,且大多工艺失传,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价值斐然。
“还望玖宫家主施以援手!”乐宗耀更换了称呼,在“玖宫家主”四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显然他已经不再自尊为家主。言外之意便是玖宫崇若助他平乱,乐家家主之位拱手相让,从此微岚城再无两大家族,玖宫家独占鳌头!
“唉,这又是何苦。”玖宫崇转身面相再次跪地的乐宗耀,“兄长何必如此?常乐为你我共同之敌,即使兄长你不来找我,玖宫家也与常乐,与蛛幽门势不两立!”
玖宫崇弯腰扶起乐宗耀:“我只取玖宫家之物。珩坎珍贵,还请兄长收回,我看到兄长的诚意已经足够了。”玖宫崇铁青色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冰冷的气息悄然无存。
“你我便联手,这阵子两家争斗的伤亡都算在常乐头上,我们便联手杀他来祭列祖列宗!”玖宫崇望着乐宗耀,言语豪迈,似有气吞山河之势。
“好,好。为兄于此先谢过弟弟了!”
乐宗耀又要跪下却被玖宫崇一把扶住。他感激地抬眼,一七尺男儿,虽居五尺之躯,眼角却显然是晶莹的泪珠。
屋内两人叙旧商量,时而笑声爽朗,时而严肃。屋外玖宫涂也不再理会进屋的“乐景行”,他一根一根的拔草,手里编起了草人。
一根根草想结堆叠,草人成型,玖宫涂一摆手,手上的玉镯似乎受到感应,淡蓝色光芒一闪而过,一条短杖出现在玖宫涂手中。
“冰杖冰杖,冻!”
草人瞬间冰冻。一抹天真的笑颜在玖宫涂脸上绽放,院中也是“咯咯咯”的笑声。似乎玖宫涂只是因为无聊,拿了灵器冰海灵杖当玩具。或许是玩腻了,手中的冰草人随手便扔出了院子。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玖宫涂蹦跳着,手上挥舞着冰海灵杖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冰棱,院里顿时寒气缭绕。玖宫涂再随手一挥,冰棱便飞了出去,有的刺进泥土,渐融成冰水,有的飞进屋子,被玖宫崇随手再排出窗外,还有的飞入了丛林,像是定格在了空中。
作为玖宫辰的弟弟,玖宫涂也是一个忠实的探秘爱好者。他当然想去探查一下为什么飞出去冰棱会悬在空中,但玖宫崇有命令不得出院子。又作为一个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的乖孩子,玖宫涂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这一点他要比哥哥玖宫辰强一些。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玖宫涂不一会儿便再次玩了起来。
可丛林中却没有他那么欢快了。
鲜红的液体凝结在寒气散发的冰棱上。那几道飞出的冰棱,硬生生将几道人影扎成了刺猬。他们还来不及痛苦便被冰棱所散发出的寒气冻结了感官。然而有一个人没有被刺中,他活生生被冻结在了冰中,手上还是那个玖宫涂扔出的冰草人。来自冰冥之海的寒冰之寒岂是一般驭灵师所能承受的。
这些来自乐家的驭灵师自然是被常乐派出来跟踪乐宗耀的。尽管乐宗耀已经非常小心,可他还是没有瞒过常乐的眼睛。一只小虫从被冻僵的驭灵师怀中飞出,抖几下翅膀,“嗖“地一下没了踪影。
微岚城另一边,高耸的乐楼之上,常乐身着华丽的长袍,手上是乐宗耀珍藏的陈年老窖,脸上无论怎么看都是神采飞扬。他望着远方的玖宫府,反手将手中的酒倒了下来。
“跟你再干一杯,我的老主。一来谢谢你将那纯风的灵力赠送给我,二来就当你祝贺我已完成半壁大业!”
那酒顺乐楼流下,落到乐家守卫的头上,又顺他的头流下,可他没有行动,如雕像一般。
从远处来看,今夜的乐楼却无比阴森。整座乐楼上到处闪着幽绿色光芒,而那些位置,恰恰是乐家族人所站立的位置。
“你这个恶魔!”
乐樱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她那原本如宝石般闪烁的双瞳竟变得灰暗,甚至有几丝幽绿。
“恶魔?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不过后来,他死了!哈哈哈哈……”
“你这么屠戮族人,将它们炼制为听你命令的毒人,家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乐樱一只手紧握着一颗碎裂的珠子支撑身体,另一只手则捂着肩胛。原先的几丝墨绿已经几乎遍布乐樱的身体,“咳咳!”乐樱猛地咳嗽,连吐出的血液都不再鲜红。
“家主?那个苟延残喘只能依靠着自己儿子的身体活着的废物?就算我不动手,他还能有多少时日!况且,他的儿子,还有还魂的可能吗?”
常乐转身,漫步走到乐樱的面前,在乐樱的仰视之下他忽然露出一种无比享受的表情,而后一脚踩在了乐樱支撑身体的手上。
安静的房间里穿出碎裂的声音。
那是两种声音的杂合。
常乐再次用力,而且用力地碾了几下。他似乎很享受于折磨人。
乐樱泪如泉涌,痛得无法作声。
因为痛,却不是手骨碎裂的疼痛,而是她知道,尽管她不愿接受,可那个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常乐蹲了下来,看着乐樱的表情,眼珠几乎要瞪出来。
纤纤玉手变得血肉模糊。即使已经肿胀了,还要再次握起,张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掌心的东西,只因为掌心是那个人最后的样子。
可乐樱已经看不见东西,受常乐毒素的影响她的“魅瞳”已经被污染。眼泪落了,落到手掌上,流进伤口,混杂着血液浸泡了乐樱手心的珠子碎片。
如果她的血可以再次凝结那颗裹藏着乐景行灵魂的珠子,那么她宁愿自己的血流干!
就像那个时候,他为了救自己,尽管知道是江湖郎中的庸方仍不顾家中长老阻拦为自己放血疗伤。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