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流刚刚经过残酷的战斗,血脉激荡的余韵尚未消退,又遭逢这样一番折磨,只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流浪儿,磨难一个接一个。索幸白发老者商老并没有过多考验,见西流能够抵受得住“搜魂针”的折磨而不失神智,反而很高兴。
西流被商老提着来到了后院,不大的院子里有一个长形的石桌,感觉自己被平放在桌子上。他猜不到商老要做什么,但是身体连续遭遇摧折,也无力反抗,扭头看着后边跟进来的铁臂。铁臂似乎也在好奇商老的举动,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所以心下稍安。
商老转头对铁臂说:“这小子体质有些特别,我要给他再检查一下。”然后进内堂取了一包不同粗细的银针,一只竹筒,半片铁尺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东西,在西流的身上反复摸索检视,嘴里碎碎念念。
“小子,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所以突然间体质和力气大增的?”商老忙活了半晌,终于有了判断,停下来询问道:“你的肌肉并不突出,但是力量超过寻常蛮族的很多倍,肉体的强度也不是一般蛮族能比的,只是你的骨骼关节并不结实,反应也很僵硬,这体质和力量一定不是天生的。”
“……”被商老看破实力的西流不知如何作答,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我这里刚好得了一只火云蝎,诺,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家伙。你的体质比一般蛮族强很多,应该能抵得住蝎毒。帮我养药,我替你调理你的身体,帮你挖掘更多的潜力。”
“……”
对于商老的安排,西流毫无反抗的余地,想到刚刚那只烈火炙烤下焕发活性的蝎子,一看就狰狞可怖,不禁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铁臂。铁臂也知道此举大为不妥,但是商老身份特殊,虽然住在碌曲关角斗场,却是老板带来的客人。而铁臂和西耶所做之事尽管对角斗场有利无害,但毕竟更多出于私心,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
铁臂只得向商老请求道:“这孩子体质特殊,是个角斗的好苗子,务必请商老留他性命。”
商老也不回答,自顾取出一根看不出材质的细绳,把西流的身体重重捆在石桌上。然后取出装火云蝎的玉匣子,将火云蝎倒在西流身上。火云蝎之前经过烈火炙烤,虽然复苏了生机,但是动作迟缓,并没有什么活性。落在西流身上,发觉西流身体里热血的诱惑,火云蝎来回游走了两圈,猛然弯起尾钩,狠狠扎进西流的右臂里。
西流只感觉到胳膊上一麻,随即失去了知觉,仿佛那条胳膊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一样。扭头看去,整只右手都变成了紫色,紫色还在向身体里漫延。他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内心的恐惧使得他本能去挣扎,而浑身无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挣脱捆绑,只能徒劳地扭动。
火云蝎的尾钩埋在西流的右臂里,西流的皮肤开始变成紫色,而火云蝎却越来越红,甲壳上红艳艳的颜色显得格外亮眼。商老看看火云蝎,又看看西流的反应,终于动手将火云蝎摘了下来,重新放回玉匣子里。抬手为西流诊了一下脉搏,从脖子上的布袋了取出一瓶丹丸递给一旁的铁臂,说道:“这是抗毒的药物,每隔三个时辰喂他吃下一粒,如果三日后他还没死,就抬他来见我。”
铁臂看着浑身紫色的西流,只得无奈地接过药瓶,喂他吃下一粒,然后抱起他离开了商老的小院。
回到西流的住处,英灵早就守在一旁了,看到浑身泛着紫色的西流,英灵手脚都慌了,哭着连声问发生了什么。铁臂也不回答,把药瓶递给英灵,嘱咐了服药的时辰,就转身去找西耶了。
英灵在角斗场长大,从小跟在西耶身边虽然见过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亲近的同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西流,比自己年龄略小,又是对世事毫无所知,对自己的依赖情真意切,才享受到了个中趣味,竟遭遇这种打击,守着西流不禁眼泪涟涟。英灵毕竟年轻,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得一遍一遍用沾湿的毛巾为西流擦拭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不过一会,铁臂带着西耶也来到了房间,此时的西流与刚刚又有所不同,紫色的身体里竟隐隐透着红光,身周仿佛蒸腾着雾水,身体也好像大了一圈。看着被自己寄予希望的蛮族少年,西耶一阵失望,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发掘了一枚可造之材,竟然就这样要毁于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下。偏生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又只是角斗场的管事而已,既无武力又没有背景,根本无法奈何来历神秘的商老,只得一个劲的后悔不该带西流去商老那里医治。
西耶与铁臂在一旁商议了半晌,既不知那所谓的“火云蝎”到底是何物,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挽救蛮族少年的生命,只能一阵唉声叹气后走开了,只嘱咐英灵注意照看。
而此时的西流,情况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糟糕。蝎子的尾钩扎入身体的那一刻,毒液就已经开始随着血液向身体内散布开来,毒性疯狂地破坏着西流的身体,也使得皮肤开始变成紫色。可是,西流毕竟是拥有锻体云纹的蛮族,一旦身体感受到威胁,锻体云纹就会开始发挥作用。淡淡的红光开始在身体里隐现,红色光芒与紫色的皮肤交织在一起,从外边看来仿佛是情况更加恶化,而对于西流来说,这其实是身体的自我修复的过程。
虽然不知道西流身体内的变化,但是英灵能察觉到他的皮肤在发烫发热,于是更加勤快地用沾湿的毛巾帮助西流擦拭身体。
西流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被投入了一个大的熔炉中,唯一的感觉就是热!毫无来由的炙热让意识濒临涣散,但是身体上传来的清凉又帮助他维持了最后一丝清明。让他能够清晰地感知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本能地,西流弄明白了所谓锻体云纹到底给他带来的是什么。
锻体云纹仿佛是在身体里开了一个宝矿,他无法直接调用锻体云纹来提升自己的体质或者力量。但是,一旦他的身体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只要这种伤害不能瞬间让他丧失生命,那么锻体云纹内蕴藏的神秘力量就会发动,自发地修复身体的损伤。
而且,每一次修复过后,体质都会比之前更强一分!
在力量方面同样如此,锻体云纹不能直接增强力量,但是有它在,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耗尽精力,锻体云纹的作用下,力量的上限就会因这一次的竭尽全力而拔高一分。
简单来说,就是有了锻体云纹,受伤只要不死,那就是在帮助他提升体质;每一次拼尽全力的战斗,力量都会因此而增加,似乎并没有上限。能够持续增强的体质和力量,才是西流安身立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