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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年之约

“尤希亚,你到一旁去休息一下吧,等哥哥联系完之后就去陪你。”凯恩摸了一下尤希亚的头,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却又回过身来,“不要乱跑,尤希亚。”

“知道了,哥哥。”尤希亚眯起眼笑了一笑,然后蹦着跳着向一旁倒下的树干跑去。

尤希亚站在树干前将那根比自己高五六个头的法杖用力一戳,轻轻的念了段咒语,然后在一屁股坐在树干上,右手边的法杖稳稳的立在土地里,如同一株尚未长大的参天大树,虽然还小,但从它那挺拔的身躯不难看出日后的神采。

看着尤希亚轻快的背影,凯恩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的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调皮,虽然格萨叔叔已经反复叮嘱过他们两个不要随便外出,尤其是独自一人去森林深处。但尤希亚确实从来没有听过叔叔的话,往往是上午刚拍着胸脯答应绝对不会私自外出,下午便背着凯恩和格萨独自一人跑进森林里……

暗影森林里面有几处地势非常的颠簸,而尤希亚每次去的地方却都是这几处,因为那里有小溪、有蝴蝶,对于尤希亚而言这些都是极大的诱惑。在森林里绊倒,摔跤的次数多的数不过来,甚至有几次整个人都掉到洞里面去,好在那个坑洞并不深,而且凯恩及时赶到将救出尤希亚。尤希亚倒是没受多大的伤,就是腿上和手上被锋利的十字划伤的不少地方,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格萨笑了她不止一个月……对此尤希亚险些留下后遗症,每次见到山洞或者听到格萨叔叔的笑声都要吓一跳,最后只能表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独自一个人到深山老林里去。

暗幽小径的名字来自于它所沟通的两个地方,暗指的是暗影森林,幽指的是深幽平原。这两个地方都是人烟罕至,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生禽猛兽,也不是因为地势险要。凯恩曾经问过格萨这个问题,但是当时格萨的回答非常的敷衍。

大概是因为小凯恩和小尤希亚在这里,所以动物和人都吓得不敢过来了吧,哈哈哈……这边是当时格萨的答复,凯恩对此一直不解,但既然格萨不想回答便也没有多问。

尤希亚坐在树干上,捧着小脸,不时一笑,看着哥哥凯恩在还算宽阔的平地上笨拙的舞剑。

凯恩的步伐并不稳,有几次将剑突出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一个即时的回身,用剑向着地上猛地刺下去,剑刃刺进土壤在凯恩的手中震荡,最后凯恩强行一握,稳住了身形,但整个人已经显得狼狈不堪,甚至连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尤希亚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因为很少看到哥哥如此狼狈,所以尤希亚得意的很,身体向后倾斜,捧腹大笑。下一刻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整个人在一声惊呼中向后倒去,在地上滚了一圈……

凯恩刚刚将剑稳住,随后又将剑拔出土壤,随手丢在地上,神色紧张的跑向树干处。凯恩跑到树干处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傻傻的笑了起来。尤希亚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吧……尤希亚整个人躺在地上,双脚向后倾斜,几乎要翘到头上,摇晃了几下才重重的摔在地上,粉嫩的小脸上全是灰和土,素白的法袍被染成了灰色,梳好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头,看得出来刚刚那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不准笑。”尤希亚躺在地上娇声怒斥道。

凯恩笑过之后,连忙跑到尤希亚身边,将尤希亚扶起来,然后看着尤希亚摸着自己的屁股哀怨到“好痛啊”。

扶着尤希亚重新做回树干上,凯恩坐在尤希亚的左手边,左手从后背紧紧的搂住尤希亚,以防万一她又摔下去,右手拿着手帕擦拭着尤希亚的伤口。凯恩这才发觉这个树干着实不细,粗壮的树干直径大概有一米左右,难怪尤希亚会摔得这么惨……不过回想起来还真的是很搞笑,但是凯恩强忍着笑容,脸都快憋出青色来。

“你看看,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小心点,你就是不听。”缓了好久,笑意已过,凯恩才开口说道,明明是略带责备的话语,但话语中却带着委婉和担忧,听起来如同夸赞一般。

“痛死我了……”尤希亚脸色难看,嘴角还在不停的抽出,样子滑稽极了。

“唉,叫你笑的那么得意,现在知错了吧!”

“我知道错了……唉,不对,我笑管你什么事了,你个坏哥哥,看到妹妹出事了不安慰一下也就算了,还在旁边一直训斥我。你个坏哥哥,呜……”尤希亚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一脸的委屈。

“……”凯恩咽了一口唾液,一脸慌张的看着尤希亚,搂住尤希亚的手下意识的抱得更紧了。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的原因,尤希亚哭的更厉害了。

说实在的,尤希亚不哭的时候凯恩就像一个温柔、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哥哥,永远是关照尤希亚,想尽一切办法哄尤希亚开心;但是每当尤希亚哭起来的时候,凯恩的智商瞬间就变的底下起来,往往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尤希亚身旁,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到尤希亚哭完之后便一步上前去安慰尤希亚,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尤希亚的抱怨和绵绵无力的小拳头,然后只能默默地看着尤希亚扭头走人,往往是一连几天甚至一个星期不理他。

对此凯恩也表示无奈和不解,明明每次尤希亚哭的时候脑袋里都想好了怎么上去安慰尤希亚,但是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又愣在那个地方,一言不发,脑袋里的台词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下意识的想去握住尤希亚的手,仿佛抓住了那双手便能给予她温暖,让她不再害怕。

以前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凯恩坐在尤希亚的身边,心跳的飞快,扑通扑通的直逼咽喉,凯恩又咽了一口唾液,眼神里透露出慌张和恐惧的神色。

原本的绿茵,树木还有小溪已经消失,转眼之间被一座色的祭坛和祭坛之上燃的正旺的烈火。凯恩急忙看向自己的右手边,尤希亚身上的芬芳还在鼻尖萦绕,但是人却没有了影子。慌忙之中凯恩四处张望,却丝毫没有发现尤希亚的身影,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山谷之中,山谷之中有一片广阔的广场,凯恩正站在广场边缘的台阶上。

“尤希亚!”凯恩在山谷之中大声的呼喊,“你在哪里,快出来。”

山谷之中回音围绕在凯恩的耳边,风也吹了起来,吹动山谷两旁的树木,在这风中,祭坛上的火焰也随风摇摆,但是火焰的势头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一时间山谷里余音大躁,唯独尤希亚的声音迟迟不出现。

凯恩四处奔跑,四处呼喊妹妹的名字,但是得到的始终是山谷无情的回应。跑着跑着,凯恩也累了,但他一直在坚持,这只是个梦境对不对?既然是梦境那么一切都不会是真的对不对?但是凯恩又很害怕,明明知道这只是幻觉,但是他却感觉这里有种很真实的感觉,真实的让人有点害怕。

凯恩往返于广场上的各个角落,当他跑到祭坛边上的时候,一颗小石子绊倒了虚弱的凯恩,凯恩重重的摔倒地上,额头上擦破了皮,伤口往外涌出鲜血。但是凯恩却不放弃,他双手撑住地面,竭尽全力想要站起来……但他已经太累了,累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累得眼前一片昏暗,他用尽全力也只是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听着一旁祭坛上的火焰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听着风在山谷中的咆哮,听着树叶的晃动。“就休息一下吧,我实在是太累了……”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也对,就睡一小会吧,自己实在是太累了。

凯恩无力的闭上了双眼,脸色平静,仿佛身边的火焰,风的咆哮,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的联系。

……

“雷亚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用自责了,毕竟北海巨妖脱逃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

“我明白了,就让我用剩下的时间来回报这个世界。”

“北海巨妖的事情刻不容缓,雷亚加,从现在开始你时时刻刻监控北海,如果北海巨妖没有踪影的话那么很大的可能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巢也就是北海。”格萨恢复了以往的镇定,那个伟大的魔法师、洛克里斯的守护者,那个让人敬佩的伟大的人。

“明白了,格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雷亚加举起了锤子,对着格萨微微的鞠了一个躬,转身便要里去。

“慢着!”格萨沉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听一听托雷多想要说什么吧。托雷多,你不是也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格萨说着,眼睛突然紧紧的盯着托雷多,对上了那双平静而且深邃的眼睛。

“原本是有事的,但是现在北海巨妖逃脱,如果制服不了它的话那么这件事没有说的比要了。”托雷多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格萨只是微微的点头,想来托雷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格萨也就放心了,还以为托雷多此次前来必定是为了那件事。

“倒是格萨,你决定什么时候离开,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地方吗?”

这句话是托雷多说的,他说的时候眼睛里的星辰飞速的旋转,声音中带着一点威严。

“这样子吗?”格萨默默地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

“格萨,十一年前恶魔苏醒开始进攻人类,那个时候你走了我没有说你。八年前塔里塔亚受难,你没有来,我没有怪你。三年前,埃尔蒙特和伦塔爆发战争,我派人来找你……”托雷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大家都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还是一个团队的时候吗?那个时候雷亚加,你,我,踏岚,风暴之眼,大地使者,沃克丹,那个时候我们曾经那么相信你,认为你能带领我们走出那片黑暗,可结果呢?风暴之眼的葬礼你没有来,因为你的冲动害死了沃克丹,踏岚也被你气的离开队伍。”托雷多的胸膛有力的起伏,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曾经相信过你,但是看看,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什么样了。为了两个孩子,你可以抛弃你的使命和你的追求,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七年。格萨,你还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人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暴躁的风声响动,但是托雷多的声音却压过风声和雨声,那张终日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点情绪,眼睛也变得柔和起来,没有了以往的锋芒毕露。格萨踱步走到窗边,途中扭头看了一眼凯恩和尤希亚房间的房门。格萨站在床边,呆呆的看着这个雨夜,,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愧疚,呼吸变得平缓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格萨,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子,但是,我和雷亚加,踏岚还有风暴之眼,大地使者,沃克丹他们任然相信你,格萨,我不管你是否会觉悟,北海巨妖已经重新归来,它复仇的日子我们谁也不能预料。”托雷多背对着格萨,慢慢的走向雨夜,却又忽然在门口停住,“格萨,拜托了。”

话音刚落,托雷多的身体便在一片紫光中消失不见,屋内又陷入了平静。

“雷亚加,你也是这样想的么?”在很长一段时间,只有雨声和风声在这寂静中躁动,但是终于,格萨打破了这片平静。

格萨转过身来,看着雷亚加,但是眼神中还是带着些许迷茫。雷亚加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格萨,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但是请你回来吧,这一次我们是真的需要你。所以,拜托了,格萨。”雷亚加对着格萨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不甘。

过了几分钟,雷亚加才缓缓的起身,站直了身体,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送你吧,雷亚加。”格萨跟在雷亚加后面,低声说道。

雷亚加愣了一会,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却又被强行憋了回去。

“雷亚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会去暗矛山脉等你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格萨突然说道。

雷亚加的眼神里透露出震惊的神色,张开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突如其来的法阵包围,他看见格萨的嘴唇在动,但是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下一刻,法阵之中光芒万丈,当雷亚加恢复视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暗矛山脉的山脚下。

……

“三年快要到了……格萨啊格萨,你还对得起他们吗?”

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洒下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这间上了年代的木屋里,照射在格萨的脸上,那是一张深邃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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