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怎么样了?”看着大夫把完脉后净手,林舒上前问道。
“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平时食不果腹,又突然受到很重的打击,身体自然就受不了。”老大夫放下擦手的帕子,“不过没关系,我给她开点儿药,再给她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她自然就没事了。”
“那就麻烦大夫了。”林舒谢过大夫,又回到床边,看着占了她半边脸的伤疤,又看看她另一边完美无暇的脸,心里一阵纠结:这就是“天使”与“魔鬼”的区别吧?
看看时辰,都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林舒只好给医馆留了些费用,拜托医馆照顾,遂离开了。
等他们回到阮府,阮府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林舒一回来便被等候已久的丫鬟请去去见了阮夫人。
刚一进门,林舒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坐着的人,就被一声怒喝吓了一跳:“跪下!”
林舒顿时抬起了头,这才看清楚,屋里的人着实不少。除了阮大人不在,其他人都在,人数之齐,像极了三堂会审。
“林氏,你是把我的话放耳旁风了?”看林舒没有乖乖的跪下,阮夫人更是怒火中烧。
“娘,您快别生气了,”乔玉凝轻轻扶着,“小心气坏了身子。”又转过头来对着林舒说,“姐姐,快给娘认个错吧!”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所以,”林舒顿了顿,“我没有妹妹!”
听着乔玉凝喊姐姐,林舒就一肚子火:我妹妹岂是你能比的!
妹妹?林舒一震:我还有妹妹?可我妹妹到底是谁?在哪儿?
越深想,林舒的头越疼,钻心的疼,渐渐地耳边的说话声没有了,林舒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
“你说说,她那是什么态度?”林舒晕倒被送回去后,阮夫人的一腔怒火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
“娘,姐姐是不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儿,所以才……”乔玉凝轻轻为阮夫人揉着肩,轻言细语的说道。
“上个香能遇到什么事!”阮夫人不在意的说,又想起乔玉凝的称呼,她厉颜对乔玉凝说道:“不许叫她姐姐,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
乔玉凝面上乖巧的答应了,心底却在腹诽:若不是要在你和表哥面前要树立一个好印象,谁愿意叫她“姐姐”,一个父不在、母不疼的孤女!
但在阮夫人母子看来,确实好的。阮夫人想着,凝儿虽有些小心思,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思还是太单纯了。而阮玉竹则是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柔情和爱意。
“好了,天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阮夫人看着他们眉来目去的,虽然开心看到他们相处的好,但心里也有些酸楚:儿子终究是长大了,不在需要母亲了。
“娘,那您也早些歇息。”阮玉竹看看母亲,又看看面露疲惫的娘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乔玉凝随着夫君行了一礼,跟着阮玉竹一起离开了。
盯着儿子和侄女双双离开的背影,阮夫人心里更加郁闷了。因此,等到阮大人从书房回到睡房后,就听阮夫人一个劲儿的抱怨林舒的不孝,抱怨儿子和侄女的不贴心……
“行啦,”阮大人的耳朵实在是受不住了,“谁年轻时不是这样,”看到阮夫人想发火,便又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年轻时,不也想避开爹娘独处来着?”
阮夫人脸一红,嗔了他一眼,“真是个老不羞!”说完,脸更红了,有羞涩,也有幸福。
“呵呵呵……”阮大人看到阮夫人不抱怨了,也不生气了,又想起他们年轻时的事儿,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声传了出去,很远很远,园子里的花朵都张开了笑脸,树叶也跟着凑热闹,笑得“哗哗啦啦”的。
而此时的锦豫园里氛围却很不好。林舒还在昏迷之中,红莺想禀报阮夫人,给林舒请个大夫,却被挡了回来。
“你别去了,回去好好照顾少夫人吧!”好久不见的翠柳将她拉到一边嘱咐道。
“为什么啊,翠柳姐姐?”红莺不明所以。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快走吧!”说完,翠柳转身回了慈安堂。
红莺还想问什么,却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不再坚持,回了锦豫园。
进了内室,看到昏倒在床的林舒,红莺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却又马上换上了坚定的眼神。
……
林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子里静悄悄的,红莺也不知去哪儿了。她费力的挣起身子,“红莺!红莺!”
门“吱”的一声开了,红莺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惊喜的奔了过来,“少夫人,您终于醒了!”红莺哽咽着说道,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是夜里没休息好。
林舒心里很暖很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会有一个人为我牵挂,为我担心。
“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吗?”林舒真心的笑了,“我就是那‘九命猫’,命大着呢!”
“哦,对了,少夫人,你饿了吧?”红莺破涕而笑,“我去给您端点儿粥来。”
“嗯。”林舒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却看不到红莺转过身去时的闪烁不定的复杂目光。
刚吃过饭,阮夫人就派了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翠婉,来锦豫园宣布对林舒的处罚。
翠婉指高气昂的走了之后,林舒就被禁足了,不但被禁足,还要每天抄写所谓的家规,足足有半尺厚。用这又软又柔的毛笔写,还不知道要抄到哪年哪月啊!林舒看着家规,瘪了瘪嘴,欲哭无泪。
想偷懒都不成,因为翠婉说了,她每天都会来取走当天抄写的家规,直到家规被抄完。
自此,林舒就过上了水生火热的日子,还别说,在这种惩罚中,林舒的毛笔字渐渐地见得了人了,横是横,竖是竖的。
林舒在这儿过着禁足的日子,却不知在相隔不远的英亲王府里,也因为她而有所改变,只是还没人注意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