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走着,颜若虚脑袋始终撇在一边,“啊,这太阳都出来了啊,看样子今天天气挺好的。”
“呀,这花真漂亮,你母亲肯定喜欢,我要采两朵。”
“爹,我们下午才回去,现在采了,等回去的时候都萎了,别采了,回来再采。”说着也不等颜若虚的回话,拖着他就走了。反正他是无所谓,他在羊圈里呆了那么久,还被羊舔了,他感觉有点免疫这个臭味了。
早上,这旷野时有微风拂过,当微风拂过,颜若虚就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香味,他总是贪婪地一口一口吸着,可有时微风忽然停息,他顿时吸入一大口臭气,这强烈的对比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嗅觉,脸上时红时白的。
不过,刚一进入褐石山,颜若虚就立马进入了状态,儿子身上那点臭味直接被他绷紧的神经无视。很显然,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战士。
之前还对老爹不屑的颜温城立马两眼发亮,这个老爹果然是够专业的啊。
颜若虚将颜温城压低半个头,自己也略略弯曲着腰,脑袋一刻不停地四处转动打探。前进的每一步都是轻手轻脚,每走十几米就要在隐蔽的地方停下来张望一下。
“爹,那边。”吃了白色药丸的颜温城感受到了黑风虎的大概方向,提醒父亲。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那边赶着。
“不对啊,那方向不是我们第一次碰到它的地方吗?它不会还回去吧。”
“谁知道呢,有智商的动物不能和依本能的动物相提并论。它可能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又跑回老地方了。”
“哎,还真是,如果不是因为它吃了药丸,我们就这样找,恐怕我们都会忽视掉这个地方的。”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身上涂树汁。
“你在干什么?”颜温城不解地问道。
“涂树汁啊,我们在离它不远的地方蹲着观察它,总不能身上是动物的味道吧,万一它饿了,出来朝我们这跑岂不是遭殃。”颜若虚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我涂羊粪有什么用。”颜温城一脸悲愤,极度委屈。
“哎,年轻人,我这是在教你生活经验,以后要自己动脑子,不管是谁,不要动不动就轻易相信人家,是不是。”
颜温城哑口无言,好像也对哦,只是代价太大了吧,不但身上都涂了粪,他还被臭羊啵了,估计他这一辈子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了。
颜温城还想说些什么,被颜若虚捂住了口。
“这里离洞穴只有一千米了,保持安静。”颜若虚在儿子耳边低语着。
两人除了一点必要的心跳声,连呼吸声都竭力降到最低,低到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但如此,他们的脚步再次放缓不少,每一步都很慎重,短短的八百米,他们走了半个小时。
他们在离洞穴两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刚好那位置是一颗大树。颜若虚那手指往上指了指,然后提住颜温城用力往上一丢。
颜温城借力一飞,到了一枝桠旁,轻轻用手攀住了树枝。颜若虚则是轻轻一跳,就飞到了颜温城的上方。他躲在树叶中,轻轻拨开树叶,拨出一个空隙,刚好他的眼神能透过看着那个洞穴,然后就一动不动,保持绝对的安静。
颜温城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身体完全藏在树叶从中,轻轻拨开树叶,留下一个足够他眼神穿过的空隙,然后也一动不动的蛰伏着。
因为他们出来得早,虽然路上花了许多时间,但是现在离中午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颜温城一动不动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他感觉很不舒服,很想稍微活动下,可看着父亲那如同雕塑般的身体,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真的是一分一秒,对于现在的颜温城来说,以前不加重视的分秒,现在变得如此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心里默数着过去的。什么叫度日如年,如果说过去颜温城还没有体会的话,那么现在他有了,话不能说,身体不能动,连呼吸和心跳都要保持最低幅度,这不就是度日如年吗?不,是度秒如年。
更何况,现在是初夏,开始有一些蚊虫了,明明看着身上有地方被叮了,他还不好用手去打它,只能看着他吸血。
当颜温城感觉这世界过去好几个世纪时,终于到中午了,他用眼神询问着父亲,能不能下去找点吃的,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他感受到很焦躁,他不明白他父亲怎么就这么能憋着呢,他早就不耐烦了,而父亲就跟刚在那蹲守一般,表情很是沉稳淡定。
如果说等待带来的痛苦已经让颜温城很焦躁了的话,那么观察目标连一根毛都没看到,更是让他绝望。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赤赫叔的追踪药丸有问题,要么是赤赫叔被给他药丸的那个人骗了,要么这个药过期了,或者这个药被黑风虎排出体外了。
颜温城越想越有理,他想跳下去去洞口看看,哎,可是他父亲的眼神不饶他,他只能继续憋着。还好,他的忍耐力是比较高的,之前赤赫给他做测试的时候,就测得他的耐力非同寻常,而那个忍耐力是耐力中的一种,因此,他还是勉勉强强可以支撑着。
时间又过去好久,那洞口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颜温城又静不下来了,他又望向了他父亲。
他忽然很是惊恐,只见一条两米长,全身赤红色的蛇缓缓向他父亲爬过去,他连忙用脑袋和眼神示意父亲,谁知他父亲竟真的如雕塑版一动不动,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蛇缓缓地爬着,一边爬着一边时不时将它那分叉的蛇信子吐着,爬到了颜若虚的脚下,又爬啊爬,滑过颜若虚的腿部和腰部,它爬过的地方,一下子变得赤红。
颜温城看着心都提到心眼上了,他很想喊,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喊,父亲是个老手,显然是有把握的。
终于,蛇滑到了颜若虚手间,蛇吐着蛇信子,上半部分微弓,张开长着毒牙的嘴,它这蛇嘴闭起来的时候本来挺小,但是一张开,完全就成了一张血盆大嘴,这大嘴就要猛地扑向颜若虚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在蛇即将咬上颜若虚的手时,他手指只是微微动了几下,幅度很小,蛇脑袋就被他的手指给夹住了,他将蛇头往旁边压着,防止这蛇喷毒。
赤红色的蛇不断地吐着蛇信子,两颗獠牙若隐若现,果然,没一会,从两颗獠牙处,喷出一道道毒液。与此同时,蛇将他那两米长的身体死死地缠住颜若虚的手,若是一般人,恐怕手骨都得绞裂,不过颜若虚半点事没有,只是手上加大了一些劲。
没过多久,缠绕颜若虚的蛇的蛇身就慢慢地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