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无忧学院!”司空绝沉声道。
“不行!”段千山想也没想就拒绝:“卧牛山距离无忧岛迢迢数十万里,一路艰难险阻数不胜数,虽然你号称是二斗星士,可这点微末道行有等于没有!这太危险了。”
无忧岛所在的公海位于大陆中央,东边是大夏帝国,西北是亚历山大帝国,西南是凯撒帝国。而卧牛山在大夏帝国与凯撒帝国的边境线附近,出了卧牛山后北上万里才能到公海,再乘船去往无忧岛还有数十万里。
这条路太远太远,对于没离开过卧牛山的司空绝而言,真的太危险了。
司空绝笑了笑,说道:“大哥你不要忘了,无忧学院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刀山火海,那里是星士的圣地摇篮,我完全可以以学生的身份前去,这样总比硬闯强夺要来的更稳更安全一些。”
顿了顿,他看向君老所处的山洞,继续说道:“原本有君老的指点,我大可不必远行,可现在君老陷入沉睡了,我必须要找到一个好老师,才能让自己更快的变强,而无忧学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星士学府,在各大帝国,甚至是王国内都有,但底蕴最深、最古老,师资力量最强的地方就是无忧学院。在没有君老指点迷津的情况下,他想要更快的变强,就只有去无忧学院。
既可求学,也可求药,这完全是一石双鸟。
“可是……可是……”段千山紧紧抓着司空绝的肩膀:“可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道理他焉能不懂?可他却有不得不坚守己见的缘由。卧牛寨因司空绝而存在,卧牛寨里的人也因司空绝而活,卧牛寨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再重要,也比不得司空绝的安危重要。
“我若执意要去呢?”司空绝半眯着眼,手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指宽的玉佩。
莹白的玉佩整体呈虎形,但却只有一半,玲珑剔透,流转着温润的莹白光华。
见司空绝拿出了虎形玉佩,段千山先是一愣,旋即单膝跪地,两手交叠在一起执军礼:“末将段千山,参见上将军!”
“还认得上将虎符呀。”司空绝冷笑一声,而后朗声道:“上将虎符在此,从现在开始神策军马放南山、卸甲还田,废段千山先锋将职,黜营中一切军籍!”
“少主!!”段千山激动的跪行几步,还想再说什么,司空绝却是斩钉截铁道:“不得有误!”
话落,握着上将虎符的手狠狠朝着身旁的磨盘上砸去。
“不要!!!”
啪!
一声脆响,司空绝摊开手,磨盘上只剩下一堆碎片。段千山激动的冲上去,捧起虎符碎片瘫坐在地,眼泪顷刻间挂满脸庞。
二十年前,被贬卧牛山的他没有流泪;昨天,卧牛寨包括妻儿在内三百多号人顷刻成冰时,他也没有流泪;可当看到上将虎符被司空绝拍碎时,他就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怕苦,不怕累,甚至连死都不怕,唯一让他感到害怕的就只有神策军的未来。代表着神策军的虎符碎了,也就等于希望碎了。
“大哥……”
“滚!”
过往的六年里,段千山连对着司空绝稍微大点声讲话都没有,可今天他却咆哮着喊出了“滚”字。
司空绝摇头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静静的躺在床上发呆。
临近傍晚时,双眼红肿的段千山端着几碟菜肴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然后又拎来一坛醉仙酿。摆好碗筷,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能陪我喝几杯吗?”
司空绝一骨碌翻起身坐上桌,端起酒碗和段千山碰了一下后一干而尽。他不是好酒之人尚且这样牛饮,而是好酒之人的段千山却是浅尝即止。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段千山放下碗,一边夹了块肉放在司空绝碗里,一边说道:“其实你比我更难受的。”
“不说这个,咱们一醉方休。”司空绝咧开嘴,满上酒后又一饮而尽。
这一夜,是司空绝自上山以来第一次没有修炼,两人对酌间,聊起了这些年在山上发生的种种趣事,谁也没有提六年以前的事情。
司空绝的酒量并不好,连干三大碗后已经小有醉意,再喝了两碗后脑袋一沉,昏睡过去。
段千山轻柔的将他抱到床上,抚摸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眼前的模样一变再变,最后成了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回过神后,取来一个包袱放在床头,他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幸在哀牢王他们并没有继续进攻牛首峰,所以这一晚司空绝睡的很沉很沉,做了个梦,梦里有双亲、祖父、叔祖,还有一望无际的铁血将士……当他醒来时,天才微微亮。
看到枕旁的包袱,他微微一笑,解开后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外,还有一大袋的金币,粗略一看不下千枚。
无疑,这是段千山为他准备的盘缠。他心安理得的将大多数金币收入臂环空间里,包袱里只留衣物和十几枚金币。
卧牛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寨子里的兄弟之所以隔三差五的客串山贼打劫,纯粹是为了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调味剂。
既然包袱都准备好了,想来段千山也不会来送别,司空绝背起包袱出门,对着一座座冰雕挥了挥手后,毅然决然的向外走去。
他前脚迈出山谷,段千山便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一路远远的随行,驻足在山口静静的看着司空绝下山,直到再也看不到清瘦的背影时,他幽幽一叹:“风雨将至……”
暖阳渐升,积雪消融,这夏末秋初时节,司空绝戴着破布也似的围巾,吹着口哨,沿着湿漉漉的山路向北挺进。
“呔,前面那小贼站住!”
司空绝正准备高歌一曲为自己送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呼喝声。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会是以往打劫过的某某某吧?
要真是这样可就麻烦大了,以前自己仗着人多,而且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劫了不知道多少可以搬上台面的小高手,现在就自己一个人,那不是要被吊打?
想到这些,他再也顾不得去唱歌了,提紧包袱拔腿就跑。
“小贼休走!”
背后传来更严厉的呼喝声,司空绝嘟囔一声“我是没走啊,都是用跑的”,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跑得更快。
比力气,他或许比不过石虎石豹石牛三兄弟,可要是论敏捷,他甩那三个大块头八条街!卧牛山的地形他了如指掌,山上有几块石头几棵树都熟记于心,此时全力逃命起来,左突右闪的,完全像个猿猴般流畅,半点不拖泥带水。
可他还是太低估追击自己的人,他还没跑出几百米,一道身影从他头顶跃然而过,立在他前面五米开外。
“我擦!”
眼角余光捕捉到那一抹身影时,司空绝当即刹住身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呼道:“好汉饶命,小的就是一个过路的,您要劫财的话我给您就是,至于劫色……”
抬起头,当看清楚挡在前面的人时,他一骨碌爬起身,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改口哼哼冷笑道:“我还当是哪个山大王呢,原来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乞丐!”
五米开外站着个“少年”,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完全就是一副乞丐打扮。不过司空绝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女扮男装,因为这人身形相比于男人来说很瘦削,可胸前却鼓鼓的。
对于女人来说,有胸就是有胸,即使用外物再怎么束缚,也不可能完全压平。
“屁大点的小女娃子还学人打劫,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块地是谁的地盘!”看穿对方伪装的司空绝腰杆子一挺,斜睨冷笑。
“要不是你是个女人,小爷非得打到你满地找牙不可!赶紧闪一边儿去,小爷还赶路呢。”
女乞丐看上起年纪并不大,顶了天和司空绝上七下八。她瞪着与脏脸完全不相衬的灵动眼眸,等司空绝闭嘴后问道:“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啊!”司空绝点点头。
“说完那就去死吧!”
女乞丐娇喝一声,提起纤纤手掌就朝着司空绝面门拍来。
“虽然我不打女人,可要是女人自己把脸凑过来,那我可不会再客气。”司空绝嘴角微倾,向前一踏,而后纵身跃起一米多高,右腿以力劈华山之势劈了下来。
这一腿的力道,在卧牛寨里除了段千山和石虎三兄弟之外,没有人能顶得住,他已经能预见下一刻这女乞丐求饶的画面。
然而女乞丐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举起双臂去接自己这一腿,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的侧身避过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而后双手一探,握住了他的脚踝。
“卧槽,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司空绝大叫,可那女乞丐手里却没有丝毫停顿,握住他脚踝后借力转身一甩,撒手时,他整个人被抛飞出三米多远,重重的撞在了一颗树上后摔落在地。